现在,春梅冒着大雨赶来跟我说佟妃“主动”提出要见我,而且是“急着”见,一定是十万火急,因此,我什么话也没说,拿了伞,就带着小穗跟着春梅奔向承乾宫。

雨势比方才又大了些,虽然带着伞,可狂风夹着暴雨不住地打在身上,腰腿以下的服饰尽数湿透。这不由地让我想起了安王叔公发丧的那一天。屈指算来,到现在都都快五个月了。

记得那时还是阳春三月,往常都暖日融融,草长莺飞,那一日却突然天色大变,天气骤寒,冷雨潇潇,大油纸伞也挡不住冰冷的雨滴随着寒风不断地往身上扑,待将安王叔公送至园寝时,我身上素服的裤管从里到外滴滴答答地淌着水,素服的前襟早已被簌簌而下的泪珠打湿了。

说来也奇,自那天以后,老天就再没“哭”过,近几个月来,京畿一带、盛景、蒙古、乌拉、宁古塔等这些地方旱情严重,康师傅为此祈雨都祈了好几场,可老天还是“坚决不哭”,倒搞的康师傅快哭了,还病了一场,宫里上下紧张忙碌了好一阵子,佟妃更是没日没夜地守在康师傅身旁,等到康师傅病好了,佟妃却一头载倒了……

“轰隆隆隆”,又一声响雷炸过,炸得我脚下一颤,小穗忙扶住了我,我稳住了身子,反手挽住了小穗的手臂,加快了赶路的脚步。

一进承乾宫的正殿,正碰上从寝殿里出来的一众太医,匆匆见礼后,我将院使拉过一旁,急问道:“皇贵妃如何了?”

院使一躬身,神色凝重道:“回大公主,皇贵妃凤体违和已久,臣等已竭尽全力,奈何已病入膏肓,臣等只怕无力回春。还请大公主早作准备为好。”

我还想再问,却听见胤禛喊了我一声“皇姐”,我回头一看,只见胤禛正往我这边奔来,大概是佟妃等急了,让他出来看看我到了没有。我只得朝院使点了点头,表示我知道了,而后迅速收拾下心情,迎上前去,与胤禛并肩入了寝殿。见了佟妃才聊了几句,佟妃就借口要与我谈一些女人之间说的话,把胤禛打发到外间去,而且让我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那意思是不想让胤禛听到。

我回到佟妃床前,故作轻松地打趣道:“佟额娘,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悄悄话呀,非要把门关的这么严实?”

“禧儿,”佟妃握着我的手,苍白的脸上笑容尽敛,神情异常地凝重,“我时日无多,走之前,有件重要的事要托付与你!”

“您想多了,”我撑着笑脸安慰着,“您自己不也说这都是老毛病吗?会好起来的。”

佟妃缓缓摇了摇头,露出了苍白的笑容,轻声道:“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你不用宽慰我了。”

“我不是在宽慰您,刚才我碰到院使,他都说您无大碍,跟往常一样,调补几天就会好的。”佟妃没有搭话,只仍一径笑着望着我,我方才的确是说的假话,被她这么一看,不免有些心虚,便欲盖弥彰道,“真的啦,院使真是这么说的,骗您我就是小狗!”

佟妃“噗哧”一声,咳了几下,喘着气笑道:“你……你跟禛儿真不愧是你皇阿玛的孩子,连赌咒发誓的话都学得一模一样,呵呵!”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好奇道:“啥意思?难道皇阿玛也说过他自己是小狗?”

“当然了。”

“什么时候?”没想到康师傅也曾赌咒发誓自己是小狗,这个料爆的太有意思了,我可得好好了解一下。

“那是当年……”佟妃眼神有那么一刻深邃了一下,似乎已经陷入回忆中,眼眸一闪,张开口却转了话题,“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就不说了。对了,禧儿,佟额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你可一定要答应我呀。”

“佟额娘,有事儿您尽管吩咐,别说什么拜托的话了,太见外了!”

“禧儿,”佟妃脸上又是凝重的神色,郑重道,“我走后,胤禛就拜托你多加照顾了!”

这分明是临终托孤,我心下一酸,舌头也有些打结:“佟……佟额娘……”

“你能答应佟额娘吗?能吗?”佟妃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