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喊她,心口那股气瞬间涌到脑顶。

芩书闲忍得心都在颤:“我没事,就是遇到点我妈的消息,情绪不太好。”

她知道,李嫂是个眼尖的人。

但凡她说真的什么都没有,对方肯定会怀疑,只好找了这么个借口先稳住人。

盛清时不想让江岸知道,她也不想。

李嫂满目心疼,把手里拿的毯子裹在她身上:“有什么事进屋再讲,这外边冷,你前几天才感冒好,要是再吹会冷风感冒了,到时候这婚礼怎么办?”

“嗯。”

芩书闲跟着进去。

盛清时寄来的那个包裹,放在客厅玄关处的架子上。

不大不小,差不多中号的礼品盒的尺寸。

外边一层纸壳子包装得很规整,一路送过来连个边角都没磕碰损伤,一看就是找专人派送的。

她想不到盛清时会给她寄什么。

看到她一直盯着那个包裹看,李嫂说:“你是不是想开包裹,我去给你拿剪刀。”

芩书闲没作声。

等着李嫂把包裹剪刀递到她面前,她微微低垂视线跟脸,仔细在包裹上掠过几眼。

没什么异样,除了没损伤外,几乎跟普通的快件没任何区别。

上边的地址写着禺山那边。

不用想,那是假的。

既然盛清时搞这一套,那他就断然不可能把自己真实的位置暴露。

芩书闲半分钟都没动静。

李嫂:“书闲,这里边装的什么,谁寄来的?”

“我也不知道。”

“刚才你出去打电话了?”

“嗯。”

“跟谁啊?”

芩书闲眼皮都没蠕动,提起手中的剪刀,在包裹胶带封口处哗啦一下,她一边拎着包裹开,一边回答:“警局的电话,说是我妈有点遗物叫我有空过去拿。”

她也佩服自己,也庆幸,这个时候还有理智跟清醒解释。

李嫂看着她拆,站在那没动。

倒不是她对别人的隐私好奇,单纯是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又怕这里边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随着三面的胶带都依次划开,只剩下最后一面了,芩书闲闭上眼,两秒后再度睁开,眼底热热的温度还没散,她压抑着牙齿打颤的声音,伸手剥离开那片盖子。

盒子里的东西展露出来。

是许多潭慈的照片。

她跟形形色色的男人滚在一起的照片,有谈笑卖弄的,也有喝酒陪醉的。

有些已经涉及到很隐私的。

那一瞬间,芩书闲只觉得自己脑子嘭地一声彻底炸开了。

她视线模糊,全是雾气堵在她眼睛里,连潭慈在照片里的模样都看不清楚。

李嫂忙去拿纸:“先擦擦。”

芩书闲没接,反手将那些照片全数翻过去,背对着人,头往下埋,哭声加重。

李嫂对潭慈的事,只知道个大概情况,具体详细的她并不了解。

别说是她,叶慧琳江南那边,江岸也没说太详细。

那些事是芩书闲心里一道抹不掉的伤口,越少人知道越好,起码不会被人逢上就提及安慰,对她最好的保护不是安抚鼓励,而是隐藏起来。

“书闲,我给……”

“李嫂,别给他打电话。”

芩书闲语气急促,她抬起脸来,满脸挂着泪珠。

李嫂也是被她这样子吓到,愣愣吐出句:“好,我不打。”

抬起的手又再度往下压。

她没说话,脸上的泪已经止住,重新又将那个包裹里的照片一一摆放整齐,把哗啦开的刀口子合上,仿佛那个盒子从未被打开过,刚才的照片也没有看到。

芩书闲抱住包裹,踉踉跄跄的步调往楼上走。

李嫂怕她出事,隔着十几分钟上去看一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