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时,余英去参加童生试,不出意料考了个第一。
整个城里的人都说,这个余英,将来是要当大将军的料。于是余家砸锅卖铁,把余英送进了最贵的学堂,当了华容的同窗。
学堂里来了一个穷人,文课武课都是毫无悬念的第一,每日进出,整个人都似根标枪的那么笔挺,那就实在太让人讨厌了。
华容作为学堂里不学无术的首席代表,少不得明里暗里给他下了许多绊子。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学无术的华容慢慢开始觉得,这个人没那么讨厌了。
因为他很真。
在学堂里,他挺直个腰板,说要精忠报国的时候,很真。
被夫子要求,他拿看戒尺抽华容掌心的时候,很真。
跟华容说,他最讨厌他们这种纨绔子弟的时候,很真。
把华容功课撕了又撕,罚他一遍又一般重写的时候,也很真。
以至于后来华容跟他说,如果他将来当了大将军,他愿意千里狗腿,给他去当军师的时候,也很真。
说这句话的时候华容还差一天十七岁,这一辈子,从未有过的认真。
所以到了今日,已经决心要做一个不要脸哑巴的华容,也是很认真选了这个地方,要饭。
这是一年的春日,三月初十,街上有杨花飞舞。余英已经做上了县衙的捕头,虽然官职不大,但他还只有二十岁,才是春上枝头,似锦前程还在后面。
每日躲在角落,看着余英穿着束腰官服,笔挺挺从府门里出来,华容就觉得断腿没那么疼了,还有力气大战同行,抢到热乎的包子吃。
这么养了半多月,也是半个字也没说,但华容觉得这么养下去,他的大计可能就废了,于是收拾行装,拄了个拐,去敲闲云山庄的门。
闲云山庄在野郊,顺着山水地势,像个谪仙的居所。华容在山庄门口的小溪里,非常认真洗了脸。
开门的是云姨,在见到华容洗干净的脸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道:“来找活路的?闲云,还是野鹤?”
华容拿着他的拐,很认真在地上写字:野鹤。
闲云山庄,一整个余姚地界,最出名的豢养小倌的场所。
所谓闲云,就是属于山庄的小倌。而野鹤,如其名,就是借个地方,来去自由,但山庄的份子,抽得极狠。
按照云姨的说法,近几年,山庄都没有收过野鹤了。但看过华容的脸以后,她又觉得,有些个原则,不要也罢。
所以说,人要活下去,怎么能不要脸,脸是最最要紧的东西。
华容于是就在山庄留了下来,但是山庄教的那些东西,他一概不学,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连鞋袜也不穿,来了客人,他就赤着个脚,流氓一样坐在地上,只要给钱,什么要求他都配合。
本想着是攒够了钱,再去京城,可没曾想到,三个月后,他就见到了他绝不想见到的两个人。
韩朗,韩太傅。还有余英,余标枪。
那时候的韩太傅,还没有权倾朝野,被大哥摆了一道,身受重伤,到了余姚避难,于是亲自挑中了山庄这个地方。而余英,就是县爷派给太傅的护卫。
韩太傅其人,养伤的方式当然是激烈又特别,但云姨也有私心,这么好的单子,肯定不会给华容这种野鹤。
一月有余,华容与韩二,都不曾有任何交集。
而余英,则开始频繁进出华容隔壁房间。
没有任何意外的,华容猥琐地在自己房间墙壁上,掏了一个小洞。
隔壁房间的小倌,是个白皮书生,长得也并不怎样,好像有点痨症,余英便总去,到了后来,干脆搬了炉子到他房间,给他炖汤,煮金丝燕窝,两人一起吃饭。
华容在隔壁房间,被客人按在墙上狠操,痛得透不过气来的时候,透过小孔,能看见余英给人舀汤,并一口一口给人吹凉,那滋味,十分酸爽。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也能感觉到余英有心事,他以为那是余英动了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