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拿着一个其貌不扬的木匣子走了出来,放在了石桌上。
“咔哒”一声,木匣打开,露出的却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沓沓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纸张。
慕悠漓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只看了一眼,眼底便掠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那是一张当票,当的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日期正是唐陨枫上次输光了钱,跑来西偏院抢东西的那天。
下面还有赌场画押的借据、他与城中某个官员小妾私相授受的书信,甚至还有一张详细的单子,记录着这些年张氏克扣西偏院月例,转而补贴给唐陨枫挥霍的具体数目,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哪里是一个任人欺凌的阴郁少年,这分明是一条在暗中蛰伏多年,随时准备反咬一口的毒蛇!
慕悠漓一张张翻看着,越看越心惊。
这些罪证,任何一件捅出去,都够唐陨枫喝一壶的。
“光恨有什么用?”
唐陨宥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阴狠,“我要他,永世不得翻身。”
慕悠漓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他的脸上没有怨毒,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可正是这份平静,才更让人心底发寒。
她忽然笑了,笑意直达眼底。
“很好。”
慕悠漓将那些罪证小心地放回匣中,盖上盖子,推回到他面前,“你的刀很利,但还缺一个握刀的人,和一个最好的出刀时机。”
她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谋划的光芒:“而我,可以帮你找到这个时机。”
阳光透过窗棂,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唐陨宥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眼中那股近乎灼人的光亮,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积压多年的冰冷死灰。
“时机?”他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对,时机。”
慕悠漓的手指在那个木匣上轻轻一点,仿佛那不是一盒罪证,而是一盘关乎生死的棋局,“这些东西,单独拿出来,是打在唐陨枫身上的一记记耳光。但若是在最恰当的时候,用最恰当的方式,一起扔出去,就能变成要了他命的刀。”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唐陨宥那双死水般的眸子,终于泛起了真正的波澜。
他蛰伏太久,独自在黑暗中磨砺爪牙,却始终找不到那个可以一击致命的破绽。
而眼前这个女人,她不仅看穿了他的伪装,更精准地指出了他的困境。
“我凭什么信你?”唐陨宥的视线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她。
慕悠漓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轻视,反而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欣赏。
“你别无选择。”
第117章 草菅人命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袖,“你这把刀,藏在暗处太久,已经快要生锈了。再不出鞘,只怕等不到你的仇人倒下,你自己就先被这怨气给吞噬了。”
她说完,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这个破败的院子。
唐陨宥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他才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个木匣上,紧紧握住了拳头。
……
慕悠漓与唐陨宥的两次接触,很快就传到了唐陨枫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又去找那个病秧子了?”
唐陨枫正在院子里逗弄着新得的一只画眉,听到下人的回禀,手一抖,精美的鸟笼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那只可怜的鸟儿吓得扑腾乱飞。
“是,二爷。”
前来报信的小厮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小的亲眼看见,大奶奶提着东西进了西偏院,待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
“混账!”唐陨枫一脚踹翻了小厮,“一个两个的,都当老子是死的吗?”
他本就因慕悠漓那女人敢当众给他没脸而憋着一肚子火,现在听说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