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圈着小猫。
这一次皇帝阻拦的姿态就显得谦卑且虚弱了,声音也很低柔:“你要干什么去,云棠?”
云棠转过身,美丽的圆眼睛静静地盯住男人,不动也不出声。
“你就陪着朕静静地待一会儿,行吗?”
皇帝的声音更加喑哑了,语气近似祈求。惫倦的外表让男人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怜了,半点不像在小猫还未醒时下了全城搜捕黎南越的命令、了当朝太后,又于残破的临华殿门前砍了十数个人头。
云棠就这么看着他,好像是在判断着什么,这样又显得小白团很机灵了。然后他突然伸出爪子,快速探出在黎南洲上嘴唇处按了一下,又收回乱动的小手。
他其实只是想用肉垫感受一下男人胡茬的触感突然到来的念头而那硬茬茬的奇妙感觉也确实叫小猫快速消气了。他微微伸出爪尖又在黎南洲下巴上挠了挠。神态显得极为天真懵懂,就好像他也不知道这动作暗含的意味,引发的联想。
小毛球过去也喜欢对皇帝随意地摸摸碰碰。黎南洲从来没多想过什么。
但是那一夜真的将人打横抱在怀里,贴着手心真实感觉到了那一把细腰的触感、低首望见了怀中人新雪般的肌肤,哪怕云棠又变换回小绒球的外在,黎南洲心里也多了些碎碎荒荒的异样。
黎南洲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指,也碰了碰自己的上唇、方才被小肉垫按住的地方。而云棠就安静地注视着他的动作,小猫肚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人一猫似乎仍在床帏内对峙着,只是其中的意味早已发生了隐约的变化,空气不知不觉开始流淌得缓慢粘稠。
小猫原本要跃下床离开的动势也无声地消弭了,云棠踟蹰了一下,然后突然贴着皇帝手臂侧躺下来,又盯着男人的眼睛蹭了蹭拢住自己后背的大手。
也不知道起由是什么,总之小崽又突然决定要乖起来了,好像立刻从撒泼刺头变回一个甜美温柔的小猫。
过去小东西也常常这样。现在黎南洲知道了,这是云棠在驯化人的过程中给他的甜头。
皇帝又笑了一下。这一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微笑了。因为黎南洲意识到自己实在很吃云棠的每一套:每一副形态、每一张面孔、每一种变幻不定难以捉摸的脾气撒娇的挨蹭和发怒的爪牙,他都很乐意照单全收。
就算他开始为他感觉到担忧和痛苦。这一昼夜里,对失去的恐惧巨大而锋利、如利剑般悬停于他的眉头。
男人顺着小绒球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摩挲着,脑海中一时有了很多乱糟糟的想法,在此刻才终于能被缓慢回拢的理智渐次厘清。
猫崽醒来让黎南洲的情绪变得好了一点,但是云棠护住他受伤的那夜搂住他的细瘦手臂、落在他额头的鲜血、和他当时突然空空如也的怀抱,仍然让男人胸口留下长久的空痛、心底阴戾丛生。
他当下的状态实在称不上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