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难以解决的痛苦和焦虑让黎南洲感到某种陌生的软弱, 但与此同时,只要爱人在侧,他又好像得到了最强力的安慰剂,抱了满怀的心肝宝贝正让男人源源不断获得力量。

可能他抱得有点紧了。

“乖乖,哦……没事,睡吧,睡吧……都是朕不好。”

听到怀里人哼了一声,皇帝赶忙一手拍抚他,一手沿着怀中人的额角摩挲到那雪白的耳朵,虚虚捧住人半张脸,将一张睡得白里透粉的小脸贴到自己胸膛。

云棠似乎直到睡觉前,才终于模糊想起来了什么。这让他皱起眉,软弱无力地给了黎南洲一巴掌,却被毫不在意的皇帝趁机吻了一下手掌。

暂时失去战斗力的小猫大人是拿臭皮脸没有办法:

“给我等着!”云棠叨咕了很长一句话,却只有零星两个字还算说清了。但很明显这小祖宗是撂下了一句狠话。

然而睡意来得太猛太凶,云棠还没能把气势汹汹的威胁表达明白,下一秒的小猫大人又打起了小小的呼噜。

他又极速坠入了纯然的美梦的温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黎南洲先前堪称可怕的发作对云棠实在造成了一些影响。

他全然没再重温白日「孤身」在险崖时卫今扶对小猫大人来说算不得什么那些隐而未发的害怕、胆怯,以及很难跟任何人分享的隐晦孤单、悲观假想。

再次睡下之前,小猫大人才终于想起黎南洲的恶行,所以他在后半段的梦里都在忙着跟黎南洲打仗。

细碎的梦的片段着实颇富有一些离奇的内容。

其中一个古怪的梦是他拔起了一颗数百米高的巨树,抄在肩上于山谷中疾奔、追杀一只作恶多端的蓝色大鸟。

那只鸟飞快逃着,直到被他逼进一处孤峰才不得不回头原来这鸟脸竟长着黎南洲的模样!

云棠当时确实给吓了一跳。

而这妖怪一开口说话,声音还是黎南洲。他眯着眼睛,对小猫大人露出了一个凄楚的微笑:

“神尊,”他是这样称呼云棠的:“你傻吗?”他这样粗俗无礼地说:“我会飞啊。”

然后说完这话他就飞走了。

云棠气得将肩上的百米巨树都朝那逃贼投掷过去。而现实中,睡梦中的小猫大人小臂轻微动了动,皇帝又立刻睁开眼睛。

第一件事还是摸摸小祖宗的额头探温度。

好在黎南洲仍未感觉到什么明显的异常。

天色这时已有些蒙蒙亮了,就着熹微的晨光,黎南洲低头就能看见怀里人睡得微微张开了嘴巴。

两片浓黑的鸦羽正在云棠脸上投出惹人怜爱的阴影,男人许不晓得「天使」一词的其他释义。

可此时看着这淘气包子乖乖安睡的模样,他似乎也能感觉到某种由衷的幸福。

黎南洲这一整晚上也没睡熟一时半刻的功夫。

此时天色转明,外头更是有无穷多的事务正等着皇帝决断筹谋,他是已不打算再睡了的。

只是现下怀里搂着心肝宝贝,皇帝越发撂不开手,竟一时半刻也舍不得离开这小祖宗。

然该去料理的事着实不能继续耽搁了。

黎南洲微微撑起身,一张脸罩在熟睡的人上方。他用目光温存地描摹着视线里的轮廓,又忍不住俯下身来,在小猫大人额心、鼻尖、唇角落下三五个吻。

虽然熟睡的云棠对此毫无反应,皇帝还是自顾自用气声交代行踪:

“朕就到外间,行吗?乖乖……”皇帝一只手落下来,悬空着,离云棠的脸有半寸的距离,只是虚虚地捧着,仿佛甚至不舍得碰到。

可就连爱人肌肤近处的气流也蕴含了柔情。黎南洲根本就是捧着一些空气,可他心里却酸软愉悦得不得了。

而他似乎也能想象出熟睡中人的回答。

不知想到了什么,黎南洲微笑了一下,才终于收回手,他小心翼翼地再坐起来些,又好像表演什么高危动作般将外侧支着的长腿踩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