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扶着她的手一空,掌心温软稍纵即逝,看着病心一往无前的纤弱背影,略是错愕。

她好像,并不属于他。也不属于任何人。

紫衣女子嗔道:“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吧?我们司星楼可不是什么杂鱼都能攀扯的,你面前的可是京都第一密修,扶南最年轻的分神期修士。”

黑氅男子对向病心的眸子,似露出一丝困惑,转瞬便被带着威压的冷漠替代:“阮阮,不得无礼。”他微微侧首,“在下京都司星楼代掌门麒麟。楼中弟子多有得罪,必会严惩。阁下是?”

……他不记得她了。

他不记得她了?他当年以杀入道,率酆都八部夜叉,千万鬼众向她效忠吻她裙摆的时候,他为她统摄欲海事务司掌债孽的时候,他义正严辞禁戒教训她的时候,跟她日夜缠绵,抵死纠缠色授魂与的时候……他都不记得了!

他从不亲昵地喊别的的女人的名字,便是风情万种的九尾青丘向他拜觐,他也不过颔首疏离答一句:“女君请起。”

如今,他叫别的女人阮阮,却忘了他动情的时候一遍遍喊她名讳的时候!

愤怒褪去,是当头棒喝的失落。

病心只觉心口空落落的,好像什么角落空了一般,眼眶止不住的发酸。

却觉得手上微微一暖。

是天枢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声音很轻,笑得孟浪而慵懒,却很有力。他说:“莫怕。”随后朝着前方数人,他扬声答道,“东玄洲尉迟世家,九代宗主──尉迟天枢。”

他说这话时,身形昂藏而肩背宽阔。关于他的脾性与姿态,一下都有些模糊的答案。

麒麟拱手。

天枢回礼:“司星楼如何处置弟子,与我无关,他吃我一道剑气,也算咎由自取。只希望麒麟掌门言出必行。”

“自然。”

天枢并不纠缠,牵起病心离开,小小软软的手,竟冷得厉害。

病心跟着天枢一路往花舫中央的花厅而去,心里闷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