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里的卡牌就要化成齑粉。但这一秒,少年人的唇忽然动了动。卡牌被瞬间丢在地上!

恶魔的喉结蠕动,“……什么?”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祝爻皱眉,苍白的唇又害怕地嚅嗫着什么。

“什么?”这次恶魔俯身下去,靠近祝爻企图听清少年人的噩梦呓语,“……瑶,梦到什么了?”

一双苍劲的手轻轻触到少年人脆弱的脖颈,从下巴轻i抚到耳边鬓角,男人高挺的鼻梁蹭在少年人的发间,薄唇从脸颊到眼尾再到额头,哑声问:“什么?再说一次,瑶,你梦见什么了?”用那种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

梦到什么比见到最怕的鬼还要害怕?是他逃走的这段时间遇到了什么可怕的NPC了?还是孤身一人在【主城区】乱跑的时候被玩家欺负了?或者是阎那个该死的东西……

“告诉我,瑶,告诉我梦到谁了,我一定不会饶过他。我会杀了他。瑶……是谁,谁欺负你?谁让你这么害怕?谁?”

祝爻只是出汗,不断做着同一个,重复的噩梦。

太难以挣扎了,梦里的人真坏真坏真坏,束缚着他堵着他的嘴,把他浸在水里……好疼,怎么会这么疼,那个人好像插了一把刀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次两次三次……太快太多了。

那个被刀刺进去的地方被撑大,伤口里不断流出很多很多的黏糊糊的血。他觉得好疼一直在哭,可是好奇怪,等那个人把刀拔开的时候,他很难过,不要把刀拔走,会流血,流很多很多的血。

是不是要死了?

祝爻哭得愈发难受起来。抗拒。抗拒他将刀刺入,也抗拒他将刀拔开。梦里的人怎么样他都不舒服,但梦里的自己又像得了病一样,怕他厌他,又舍不得那个人走,偏要紧紧抱着他,要那个人一次又一次,重复着那样刺入拔开的动作。

越来越疯狂,以至于即便是在梦里,祝爻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里流了好多的血。但是他被那个人泡在水里……怎么知道自己流血了呢?水是烫的,像血的温度一样。

是梦吧……那么假。可是也好像不是梦吧,挺真的。

“瑶?是谁?”恶魔垂着眼皮,他没有任何时候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褪去冷厉的外表和威压,那双杀人的流血的手,竟然也会这样温柔地去抚i摸一个人。

当然也不会有任何人想到,【恶魔】的那双冰冷的杀人的手,除了会温柔地抚i摸一个人,还会为那个人穿衣洗澡端茶送饭,连鞋子,那双手都毫不吝啬地帮那个人穿上,鞋带打成最漂亮的蝴蝶结。

“……恶魔。”祝爻终于有一句是恶魔能听得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