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鸿停收拾完匪徒,抬脚要走过来,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便停步展开手看了看,重新掏出酒囊,将剩下的酒全拿来洗了手。

他甩了甩手,掏出块粗布帕子随意擦了下,再走过来些。

他上下瞧了瞧已经站起身的她,垂头解了外衫,也不管旁人怎么看,手一扬,将衫子罩在了她身上。

韦鸿腾鼓着眼瞪他,他一扬眉,没好气道:“腾哥儿,竹妹妹也有伤。我这衣裳糙,不够好,你解一件,替她盖一盖。”

莒绣披着韦先生的衣,身上暖暖的,心头也暖暖的,身不颤了,却不好意思去看他,转头去看被移到石板上半躺的竹小姐。

韦鸿腾愣愣地跟着解了衫给竹小姐保暖,他生得高大,外衫很长,不仅遮住了底下的血痕,袖子也很自然地掩了竹小姐的双手。

韦鸿停身上带的药都有奇效,一丸吃下去,竹小姐好了许多,气色好了些,伤处也没再往外冒血,只是疼得止不住呻吟。

四姑娘单手捂着伤处,不像疼痛难忍,倒像是怕冷的模样,一直挨着竹小姐。

美绣脸上脏兮兮的,拿着帕子在用力揩,但一切还好。

莒绣只觉背上发烫,他走过来后,一直贴着她站。莒绣能清楚地听到他呼吸声,他甚至抬手帮她理了理那件原本属于他的衣裳。

韦鸿腾也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试图找回些颜面,张嘴道:“早些下山吧,没准歹人还有后手,这些匪徒,都是拉伙结伴的。”

莒绣听到身后那人轻笑了一声,她想回头去看,又压不下羞意。

四姑娘很给四少爷面子,跟着道:“四哥说得对,我们快快下山吧。停哥哥,今儿多亏了你,你……有没有受伤?”

四个姑娘两两并行,莒绣搀着竹小姐,美绣陪着四姑娘。

韦鸿停跟着前边的她抬了脚,随口道:“不曾,妹妹不用担心。不过……有件事,你该知道才好。”

四姑娘不解,扭头问道:“什么事,难道……今儿这事同我有关?”

莒绣心急,转头看了他一眼。

韦鸿停便改口道:“我是说,我想请林大夫过来给竹妹妹看伤。他医术高明,治外伤很有一手。小心!”

他抬手在莒绣肘部托了一下,前边的莒绣更不会走道了。

美绣大大咧咧,只当姐姐是脚软了,立刻后退一步,腾出一只手去扶她,还安慰道:“姐姐不要担心,有韦先生在呢。坏蛋来一个他打一个,来两个他打一双,来十个他打一队,打得他们全趴下,再不怕的。”

她光劝慰姐姐还不够,又扭头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敬意:“韦先生,你是天下第一吧,嚯嚯嚯,那招式可太厉害了!姐姐,你说是不是?”

韦鸿停又笑了。

嘴快的人,有时讨嫌,有时也怪讨喜的。

莒绣又甜蜜又尴尬,恨不能捂了妹妹的嘴。

美绣哪里知道姐姐心里藏着那么多事呢,她先前又害怕又慌,这会子确定自个不会死了,话就特别多。

山林里幽静,光听她一个叽叽喳喳。

“我昨儿说什么来着,没有护卫可不成呐,才说有山匪强盗,今日就撞上了。完了,完了,我不是乌鸦嘴吧?还好还好,真的,还好有韦先生,我还以为今儿死定了呢,遗言都想好了:下辈子定要投个好胎。唉!四少爷箭术是不错,可这弓箭也太孬了,射中了,也不过破点儿皮,怪不得我们射不到兔子呢。欸?不对,姐姐你就差点射中了,我说呢,要是弓箭好点,姐姐铁定就射中了。还打猎呢,代大奶奶怎么……拿这样的东西哄我们玩。”

被姐姐掐了一把的美绣,忍不住还是把话说圆了。

“你姐姐射到兔子了?”

美绣本来不敢说了,但发问的人,是此刻她心里排名第一的大英雄,哪里顾得上姐姐的提醒,张嘴就答:“是啊,韦先生你厉害,我姐姐也不差的。今儿是她头一回摸弓箭,就是这弓太差了些,箭从兔子背上擦过去了。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