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匪徒也散开来,因为方才的狼狈,此刻盛怒,咬着牙围成圈,一齐攻上来。

竹小姐自知力气小,边逃边将长棍交给了韦鸿腾。

莒绣快速挥着手里的棍头,对面那匪徒,单手持刀,像要逗着玩似的,歪嘴看她浪费力气。

莒绣心头绝望,此刻母亲、先生两张脸在脑子里来回转,她挂念的人,往后都见不着了。

她眨落一行泪,凄厉地叫了一声,模糊着视线仍继续挥动棍头。

最先受伤的是竹小姐,莒绣那声才落,她一声惨叫随之而来。莒绣下意识地偏转去帮她抵挡那头的匪徒,耳边传来自个身后刀挥来带动的风声,心想:我命休矣。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没来,倒先传来了匪徒的惨叫,一声,再是一声。

“蹲下去。”

莒绣听见这天籁,心头狂喜,顾不上回头,丢掉手里的棍,蹲下抱住半身是血的竹小姐往方才那高处拉。

到这时,她才看清她以为的主力韦鸿腾早丢了长棍抱着脑袋缩在地上。此刻她心头发恨,腾出一只脚踢过去,喝道:“韦鸿腾,起来照顾你妹妹。”

韦鸿腾的双臂紧夹着脑袋,被她这一踹,震了一震,闭着眼松开了手,又缩回抱住了头,嘴里叨叨:“不得杀生以自活!不得杀生……”

莒绣将竹小姐拖到靠着他,掏出自己的帕子,又翻找了竹小姐身上的,顾不得血迹斑斑,将它们扎在一起,替竹小姐绑了伤口。

她又将被划破了手臂的四姑娘拉过来,美绣早就见机靠拢来,抓着姐姐丢下的棍头,防备地守着她们。

一个都没少,莒绣这才敢抬头去看。

匪徒五个,倒了两个,余下三个在围攻他。

莒绣一把从美绣手里夺过棍头,站起身,警惕地盯着那边战况。

他一人赤手空拳对付三个,还抽空注意到了这边,喝道:“不要过来。”

这话提醒了匪徒,有一个丢下他,转身要往这边来,背后中了一踹,飞扑出去一段,重重地摔倒在地。匪徒全身剧痛,艰难地想再起身,却被“不听话”的那个一棍头敲到脑袋上,再没了动静。

我杀人了!

莒绣心慌,却不后悔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我杀的是坏人,官府不该定罪,佛祖也不会怪罪。

再是自我安慰,她也抖得不能自控,丢了棍头,跌跌撞撞后退。

美绣从后边扶住了她,搀着她坐在石板上。

两人一齐看着韦先生一拳击晕了蒙面客,手一勾,摘了面巾,嗤笑一声,又朝脑袋补了一脚。

美绣缓了过来,激动地拍着手叫:“韦先生太厉害了,天呐,这不是话本子里边的侠客吗?太厉害了,姐姐,你说是不是?哈哈,我又活了,我又活了……”

到底是吓破了胆,方才还笑着叫着的人,又伏到姐姐身上哭了起来。

莒绣不知道自己也在哭,她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收拾完想逃走的那最后一个,一步步走近,半蹲在她跟前,柔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莒绣木木地摇了摇头,她早忘了手头那些火辣辣的疼,只受了委屈亟待告状似的,瘪着嘴告诉他:“竹小姐挨了一刀,流了很多血。四姑娘被划破了胳膊,怎么办?”

他左手探进怀里,摸出个小布包,右手去牵她的,见她蹙眉,低头一看,跟着皱眉道:“小瓷瓶里的,喂她吃一颗,大的那瓶是止血的药粉,替她们撒在伤处。我传了信,一会就有人来,别担心。”

莒绣忍着痛要去拆,布包又被他拿了回去,转交给了美绣。

美绣立刻收了哭意,高兴地喊:“先生,我听明白了,这就去喂。”

莒绣垂头看手,喃喃道:“我杀了人,先生,我杀了人。”

“没死呢,一会我送官府去。”他轻柔地笑着,从身上摸出个小酒囊,小声道,“暂且忍一忍,马上就好。”

他将酒囊打开,让酒冲洗过她的双手,又从袖中摸出个瓷盒,用指尖沾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