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绣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轻描淡写道:“他是兄长,又是男儿,该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也不必过分操心。”
冬儿好半晌没接话,莒绣仰脸去看她时,她才挤出一句“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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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这顿饭,美绣花三十个钱加了份赤苏鱼汤,那鸡汤仍旧有,只是味道变了些,里边加了补药,有淡淡的药味,但并不冲,不难入口。
莒绣问冬儿:“你可问过是谁交代的?”
下午两人说的那会话,难免有些别扭。
冬儿见主子又如常,便安下心来,答道:“杨妈妈只说是主子吩咐的,让连做两日。我问是哪房的,她说她一个奴才,怎么好过问主子的事。”
这话说了跟没说是一样的。
既然那人要隐了身份,莒绣便吩咐她:“那就不要多问了,横竖人家是好意。”
“嗯。”
诸事不顺,莒绣胃口不大好,仍是吃上一小碗就落了筷子。
美绣倒是高高兴兴的,吃过饭就挤到她这来,居然是带着针线过来做的。
她勤快了,莒绣却没打算做活,只抓着书,边读书边陪她。
她不问,美绣可憋不住,主动告知:“瑜姐姐和梅香还有许多绣活要做,我见这个不难,便揽了些过来帮她做。”
莒绣凑过来看了看,见只是给帕子包边,以美绣如今的针线手艺,确实能做好。
“也好,等我好些了,也来帮她。”
美绣笑嘻嘻的,摇头晃脑道:“明儿我还过去,在那帮着分线,下午就做这个。”
莒绣跟着笑道:“这比闲着要好多了。”
“是呀!”
美绣一想起能听墙角就兴奋不已,如今她也是个干要紧事的人了!
莒绣看着她的高兴模样,白日里那些心烦意乱渐渐淡了些。
隔日请安,莒绣惦记着那鞋面,没忍住悄悄往老太太那上下瞧了一眼,哪知老太太正好看过来,那眼神,倒像是和她有血海深仇。
莒绣心里一咯噔,懊悔地垂下头去。
好在老太太眼前有大敌,顾不上和她计较,只盯着二奶奶连骂了几句“混囊饭袋”,“一无是处”。
二奶奶不辨不驳,恭顺地领了训斥,等老太太歇一口气,就淡淡地应一句“是”。
大姑太太从外边匆匆进来,阻拦道:“母亲,万不可迁怒,韵儿是个好的,这些事都不与她相干。”
她身后的三姑太太也跟着劝道:“母亲,太医可说了,切记大动肝火,有事您慢慢说。这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事,偶有差错,也是常事,哪里怪得上韵儿?”
大姑太太挨着老太太坐下,替她端了茶,又小声劝:“小辈们都在呢。”
三姑太太走到二奶奶身边,手搭在她肩头,柔声安慰道:“好韵儿,累你受委屈了。”
老太太疯疯癫癫,却很愿意给两个女儿面子,居然顺着坡,软了口气道:“我年纪上来了,有些糊涂,你们早该劝着些。”
大姑太太朝菡萏使了个眼色,菡萏便摆手示意挤在一旁的姑娘们都出去。
出了荣逸堂,众人都安安静静的。
从确定采选消息起,往日里的说笑,早就烟消云散。这让莒绣大为不解,即便采选之中,大家都要争名额,可还没到那时候,往日的情谊就要这样随风飘散了吗?别的不说,五姑娘和六姑娘彼此连眼风都没一个,往日两两挽手的马家四姐妹也是各怀心思、冷冷淡淡。亲姐妹尚且如此,外人之间,那更是暗流涌动了。
唯一还算亲近的是董家两位,按理来说,这两位是最名正言顺的官家小姐,有资格傲气,可她们从来都是安静本分的。方才三姑太太进屋,劝了老太太,安抚了二奶奶,却始终没往两个女儿这看过一眼,这也不寻常。
范雅庭和她们是姨表亲,又是个八面玲珑的,可她和董家两位姑娘,几乎无往来,也就是日常虚应一句两句。
除非……董家两位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