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韦鸿停心软口软,又关切了一句,“午间让丫头晚些去领饭食,冷的吃了不好,伤脾胃。”

莒绣脑子里乱乱的,不敢再说话,只匆匆点头,接过那几张画纸,快速收拾了东西,头一回不顾礼仪,先他而去。

莒绣才绕过影壁,这老天爷就很不给面地哗啦啦砸下一堆雨,她不得不退回到檐下。

下了雨,冬儿应当会打着伞来接人,只是,万一冬儿此刻去领饭,也让雨给困住了呢?

从这儿回鹿鸣院,疾走也得半刻钟,若是冒雨而行,肯定会淋个透湿,赶不得!还是在这等着吧,急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的。

她抱着藤箱,贴着墙站好,望着眼前的雨帘,想着方才那一幕。

先生对我,是真的好啊!可是张莒绣,你不能有非分之想,你是什么人,先生是什么人,不能……

“拿去!”

莒绣一慌,藤箱险些落地,得亏韦先生伸手相助,托住了往下掉的它。

莒绣重新抱紧了,心跳如雷,不敢去瞧先生的脸,也不敢接先生递过来的伞。

“先生,冬儿……我身边的人,一会就来接我了。先生不用管我,先回去吧。”

在韦鸿停眼里,这姑娘一直都是柔弱单薄的,所以,他不赞同地摇头道:“这风里夹着湿气,你站这也容易着凉。听话,撑着伞先回去,把衣裳鞋袜都熏一熏,免得捂了寒。”

他说罢,不容分说就把伞插进莒绣胳膊和藤箱的空隙中,然后一转身,潇洒走入雨中。

莒绣心急,费劲地夹住藤箱,单手去撑那伞,想追上去还给他。可他腿长脚快,就这么一两息的功夫,已经走出去老远,消失在拐角处。

莒绣攥紧了伞,莫名地想哭。

院子里边有动静,莒绣收拾好心绪,撑开伞,在肩窝那借点力将伞柄撑住了,双手抱好藤箱走回去。

回了西厢,美绣正倚着门在等她,一见就疾呼:“快进来,我给你倒了热茶,你先喝两口。这贼老天也真是,好好的天,这一下雨,什么兴致都没了。”

莒绣收伞进屋,把藤箱放在桌上,端起茶,饮了两口。她见美绣去摸藤箱,忙放下茶盏,把它抱回来,急道:“里边是先生布置的课业,也不知打湿了不曾。你用饭了吗?”

这藤箱脏脏旧旧的,美绣就是一时好奇,听见是学里的事,立刻撇开它,只管抱怨道:“没呢,我这一上午下午,都没事干,好无聊啊!”

莒绣抱着藤箱往屋里走,随口道:“你可以做做针线,或到四姑娘房里坐坐。她好些天没去学里了,应是留在房里绣嫁妆,你过去陪她说说话,散散闷也好。”

她来了这么久,就只头回见面和四姑娘客套过两句。因此美绣意兴阑珊地道:“人家又瞧不起我们,不去讨这个嫌了!”

莒绣将藤箱放在案上,找出件干净外衫换上,揽着她往外间走,道:“四姑娘是个好的,她在府里不受重视,难得不自怨自艾,也不是个狭隘的。你去了,她只会高兴。”

“好。”

吃了午饭,美绣还想挨着她,莒绣拒了,道:“床小,挤着不好,你先回屋里好生歇一会,晚间还得去请安。我先完成学里的作业再睡。”

美绣无力地点点头,走到隔帘那,突然回头问她:“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呀?”

莒绣抿着嘴,朝她摇了摇头。

这事提都不用提,除非有天大的理由,否则老太太有一百个借口扣着人不让她们走。

美绣那样子,都像要哭出来了。

莒绣心里也不见轻松,回了房,打发冬儿家去看看。等人走了,她再抱着藤箱坐在床边,很是惆怅了一番,才掀了盖。

上边是她那几张画,先生没打诳语,每幅都有一张小签,写着不足之处和改动方法。

莒绣不急着数钱,一张一张仔细看过了,再整整齐齐放好。

画纸下边,是一个新漆盒,只比藤箱小上一些,堪堪卡在里边。莒绣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