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把藤箱搁在脚边放好,方才一上手,她就暗喜。原先藤箱装着那些编织缝制的小玩意,很轻,如今很有些分量。先生这转卖可真快,一天的功夫就换来一箱子铜钱。

眼下处境艰难,她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攒点逃命钱。

她出门前,一共就七十八个钱,那回做绿豆糕就用得差不多了,如今手里有的这些,全是托韦先生的福。

这沉甸甸的恩义,得还!

莒绣趁开课前这点空当,琢磨着能做点什么当回礼。

做吃食?藏藤箱里不干净,也不方便用食盒盛了送过去。

做针线?男女有别,容易给先生招来蜚语。

她还能做点什么呢?

这回下了学,两人是真“教与学”,莒绣有刺绣基础,画花比画广景要擅长些,要注意的都是些细节之处。

韦先生在她画上添一笔两笔,这花立刻变得有了魂似的,鲜活起来。

莒绣一边听教导一边在心里感慨,所以韦先生落笔时,她稀里糊涂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先生,这能给我做花样子吗?”

韦鸿停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自然是可以的。”

先生难得有这样的春风拂面,莒绣脸上热辣辣的。幽兰说先生有小画圣美誉,自个却俗得只想着针线活,岂不是亵渎了先生的精湛画艺。

韦鸿停见她这小儿女之态,主动道:“你还想要些什么花样子?画好了拿来这,我帮你改。”

这样也可以吗?

莒绣心里隐隐觉着这样有些过分,可她的人生里,头一回有人事事顺着她,头一回出了事有人可以去信赖去依靠。她有些自私地不想去戳破它,便没有“懂事”地推让,只垂着头道:“多谢先生。为这个,也为……那些。”

韦鸿停找准机会,趁门口两丫鬟说话之际,看向学生,再笑一次,温和道:“有事只管说,我是你先生,照拂你是该的。早些回去吧,得了闲到园子里多看看,花花草草,千姿百态,不是人能画尽的。等往后有了好时机,到外边走走,更好。自然鬼斧神工,非人力栽培能比!”

莒绣抬头看了先生一眼,正好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又慌乱着撇过头去,小声道:“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