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绣胆大了些,伸手圈住他的腰,贴着他胸膛道:“你放心,我记下了。要是待得不自在,我就提早出来找你。”

他轻轻抚了抚垂下来的这一缕发丝,低低地应了一声,又大声重复了一遍:“阿雕心糙,还是让小九在书院外候着。你想走了,随时出来。倘若被人绊住了,就使那丸子。不要怕,书院里边,也有咱们的人。我办完了事,就来接你。”

书院里,不仅有评操守的先生,还有值守的武人,学生们都规规矩矩的,潜心向学。他担心的这些,几乎没有出现的可能。可如今的他,总是不安心。

莒绣松开手,仰头看他,笑着应了。

他垂首,在她额间亲了亲。

莒绣想起“啵啵怪”,抬起帕子掩嘴笑。

这儿也有个啵啵怪呢!

真去了学里,莒绣的担心,他的担忧,都没必要。

她只选了礼和书,两位先生都是和气人,其中一位,还是个熟人。

莒绣在韦家一见林先生,就被她的行止气度折服,如今能正经跟着她学,更是高兴。

教书法的先生,也以鼓励为主,悉心指导她运笔,并不苛责。

同窗多半是平民出身,也有几个在花宴上见过的官家小姐,都是一样的好性儿。没人摆架子,也没人刁难,还有些姑娘,因见了她的簪子,一时好奇,到休息时,上前主动打招呼,大大方方问起这个。

她这些首饰,都是先生托人打的,便照实说了。只是怕人误会,她在外人面前,是称的夫君。

几个女孩没人因她嫁了人有异议,只是露出些羡慕和向往。

有一个还大大方方道:“你嫁得极好,他待你有心,很难得。这簪子也好,做得别致。”

一个开了头,另一个也靠近了问:“你这眉,是天生的吗?”

若真觉得是,她也不会来问这个。

莒绣便凑近了让她细看,她果然很惊讶地道:“我瞧着很像,但又怀疑,怎么会有天生这样巧的眉,原来真是描出来的。”

其余几人也围上来看,都啧啧称奇:“这比咱们的好些。”

莒绣不会画眉,老实道:“用烟墨和细笔一点一点描出来的,只是我也不会。”

众人便以为这是她家里有个极擅梳妆的侍女。

又有人赞她这胭脂好。

胭脂是他从外头捎回来的,说是自己做,还要费些时日,先从别人那,要来了些自制的胭脂膏子。

莒绣不好胡乱应承,却记下了,回去要问问他,再来告诉她们制作的法子。

都是花一样的年纪,谁不爱梳妆。这事一传二,二传四,等散了学,一堆人围着她要瞧个稀罕。

莒绣耐心等着她们看过了,才道:“我该回去了,明儿再来。”

女孩们笑着道别。

有个胆大些的女孩,掩嘴笑着逗趣道:“快回去吧,家里还有人盼着呢。”

其余姑娘也窃笑起来。

莒绣红着脸出来,把等在外边的韦鸿停给急坏了,牵着她就要往里去。

“是谁欺负了你?”

莒绣忙拉住他,摇头道:“不是不是,姑娘们都很友善。先生……夫君,我还见到了林先生,先前教画的……在你之前的那位。林先生待我也极好。”

韦鸿停安下心来,撑着伞替她遮阳,引她走去停靠马车的地方,顺嘴道:“她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只是命运坎坷,家里人都没了,也没个依靠。老太太不厚道,当初要借我的势,随口就打发了她出来。我托人捎了封荐书给她,让她来了这。”

他是最厚道的人!

莒绣甜甜地赞道:“你做得极好!”

韦鸿停心说:这学也上得极好,她欢欢喜喜的,还肯主动叫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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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人每日准时到访,不仅帮她把平安脉,还因“感恩”每日那壶酒,又费心思配了些东西给她。

莒绣对镜而坐,看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