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敦咬牙,也不说那些圆场的话,扭头又走回了原处。
这举止,正合了目中无人的专横无礼。有人暗喜,却听皇帝垂眸道:“皇子褚敦,昂昂之鹤,不磷不缁,天赐隽杰。你们三位,即刻起诏,早日昭告天下,往后也要好好辅佐他。”
蕙妃跪下,刚要张嘴。
皇帝又看向她,叹道:“秦王蕙妃行为不检,大逆不道。秦王贬庶民,不查抄,黜封邑,断俸禄。诸子同罪,去国姓,一同遣返,永世不得入京。”
秦王噗通一声扑倒,正要哀求,对上皇帝那张失望的脸,又识趣地闭上了嘴。
“往后,好自为之吧!”
秦王哭声不止,却不敢再求。他老是管不住自己,两件大事上,他都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他以为……还能混过去。
他不出声,蕙妃却觉冤枉,她怎么会跟这猪一样的窝囊废有私情?这罪名太荒谬了!
“陛下,这是污蔑,臣妾满心满眼里,从来都只有您一个,怎么会……”
皇帝压根不看她,摆摆手,便有人上前,要押了她下去。
蕙妃庆幸方才带上了保命符,忙指着远处的桑毓琇道:“皇上,你看看她……”
皇帝抬眸,才看一眼,随即愣住,盯着她出神。
桑毓琇上前,跪地道:“韦氏与五军营、三千营统领都有往来!”
她从袖中取出书信,天福上前查验过,递到皇帝跟前。
蕙妃不敢置信,嚷着“我没有我没有”。她挣扎着要上前,刚要揭了那个秘密,却被人捂了嘴拖出去。
楚王拔了短刃,扭头要走。
皇帝好声挽留:“焐弟,且再等等。”
他扫了一眼面前几人,叹道:“褚敛,谁怂恿你跟蕙妃亲近的?”
褚敛(三)伏地,怯道:“父皇明鉴,儿臣没有做……做那些事。”
皇帝失望,摇头道:“回去收拾收拾,日出即启程去溯州,身边伺候的人,一个不许跟。”
褚敛骇得面无血色,溯州北有江,南有湖,按说该是富饶之地,只是连年汛情,早就……
“老四跟着去,给你兄长做个幕僚,往后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
褚政(四)扑过去,抱了皇帝大腿哀嚎:“父皇不疼儿子了吗?父皇,我没做错事,玉佩是三哥弄来的,不是我!”
皇帝一脚踢过去,面无表情道:“如今,你去学着当狗吧!”
褚敛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但好在还有个垫底的,又得了方才那话,总算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到如今这境地了。
他总以为韦氏会挑中更机灵的自己,却不想,人家要的是傀儡,自然是褚政这蠢货更合适。老四一提玉佩,他自然就知道了内幕。他心里恨极,抓了褚政往外拽。
褚政自然不服,倔强着哀求父皇收回成命。
皇帝看着他,眼里却没一丝温情。
“你叔叔就一个儿子,我这儿一堆,你说说,谁家的更珍贵?我平日里总教你们要懂得感恩他,我是个无能的,朝政能稳到如今,全托赖他替我周全稳固。他要是愿意,这皇位早给了他,只可惜……往后朕再听到谁对他不敬,以谋逆论罪!”
敇儿留京的日子少,一向独来独往,唯有那年,老四和他走得近了些。他还暗自欢喜老四知道心疼弟弟,不曾想这混账却是在羞辱人家。
皇帝向来亲和,很少以“朕”自称,因此这一句的分量,在场的人,再清楚不过。
褚政瘫软,再不敢出声。
楚王见皇帝终于像了三分样子,等人都被打发了出去,语气也软了些:“早该如此!那年我就同你说了,他们教你那样行事,不过是为的日后图谋。古往今来,有哪个皇帝做得像和事佬?再说了,哪有样样周全、人人满意的,要什么流芳千古,不荒淫误国,那就算明君了!”
皇帝头一回处事这样干脆利落,虽遗憾身边人居心叵测,辜负了他的信任和怜爱,但确实觉着胸前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