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往后退,说话这多会的功夫,那人躲在暗处,却没有动静。

这是只要不威胁那几个娘们,就愿意放过他们的意思。银子虽好,也要有命花才行。如此,三人守望,背靠着背,贴成个三角,各守一方,慢慢退了出去。

人走没了影,屋里三人解了方才的紧张,尤其是嫂子。她跌坐在地上,拍着双腿道:“我要家去,我要家去,这该死的腿,怎么不中用了呢?”

竹小姐不敢扭头去看身后的莒绣,只默默地蹲下去扶嫂子。

又是几声鸟鸣,莒绣叫住了她:“竹小姐,你恨我什么?”

她不问还好,一问,竹小姐停了脚步,悲怆道:“今儿是我骗了你来,这是我错了,要打要骂都随你。可你害了我,这也是你的罪过,你躲不过去的!”

莒绣再问:“你恨我什么,我怎么害的你?”

竹小姐咬牙,连日来的躁郁在这一刻爆发。她放开嫂子,转身吼道:“为何要我陪你们上山,为何不躲在那等着人来相救,为何我中了刀,你们却不用?”

她满脸是泪,随手一抹,又质问出声:“你们所有人都好好的,就我……就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以后也不会有了!”

最后一句,是近乎吼出来的。

从外边匆匆进来的同婶,拉了她一把,一个耳光抽到她脸上。

“你疯了吗?好话听不进去,那歹毒妇人一哄,你就上了当。她嘴上生花,可这些年,给过咱们一丝半点有用的吗?是谁让你去陪客的,是她!你是我生的,我养的,我还能不知道。就你那兔儿胆,深山遇匪,要不是有她们,有停少爷,你能剩个渣吗?你伤着了,她们哪里又好过了,都是姑娘家,人家也不是铁打的。张姑娘又是塞银子又是送首饰,四姑娘也时时惦记着你,停哥儿又给家里填了多少。你不记人的好,却听了光会耍嘴皮子的人怂恿,把人哄来这里吓她做什么!恩将仇报,我是这样教你的吗?我想着你养伤不容易,一句重话不敢说,由着你闹别扭,只管好吃好喝供着你,只拿好话哄着你。你跟我这个做娘的半字不吐,倒跟个笑面虎贴心贴肺地交好,你当那家是怎么知道你这事的,是她啊!你呀你,迟早要蠢死。”

同婶骂得痛心疾首,声却压得很低。

竹小姐脸色惨白,张嘴又吐不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