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洛安城,一直往富贵山的方向走,直入深山老林,越是往前越是荒无人烟。
终于,在一高峻山谷停了下来,接下来又改为步行。
谢恒握住她的手,柔声问:“是不是累了,我背你吧。”
“不用,我身体结实着呢。”
一直走到一处陡峭的悬崖边,顺着崎岖的乱石下去,来到了悬崖中壁的一个石洞前。
这里距离山顶有很长的距离,山体微微向前拱起,导致阳光照射不进来。而且现在才初春,此处更是湿冷阴寒。
谢恒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她身上。
两名锦衣卫在前面开路,唐兆宁和谢恒走中间,剩下三名锦衣卫断后。
洞道很长,里头阴暗潮湿,只能靠火把照明,一直走了一个时辰,前方被两块大石堵着。
“是死路?”唐兆宁问道。
谢恒上前一步,在洞壁摸索了很久才成功找到机关。
他按下了三块洞壁的扣石,堵着洞道的一块大石头缓缓移动,露出可以供一人钻进入的缝隙。
依旧是两名锦衣卫先进,唐兆宁和谢恒才进去。
进入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洞道渐渐出现了变化。
原本天然形成的洞道出现了人工开凿的痕迹,地面零零散散铺了一些青砖。
而洞壁也镶嵌了一些石板,石板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壁画。
“有想起什么吗?”谢恒问道。
唐兆宁只觉得头很痛,熟悉的画面在脑海闪现,但是又抓不住,这让她痛苦不已,有发高烧的错觉。
逐渐的,唐兆宁已经意识到了这里是个墓。按照规模,估计是依山建陵的帝王将相大墓。
又是兜兜转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前方的洞道愈发的宽敞,前面出现了一个大坑。
这个大坑的规格堪比皇宫里的丹陛大广场,上大下小,呈漏斗形状。
在谢恒示意下,锦衣卫点燃了大坑四周的烛灯。
整个洞道豁然亮堂起来,在亮光之下,漏斗坑露出了真面目。
里头是堆积着的森森白骨,俨然一个尸山骨海,其可怖震撼程度,即使是见惯酷刑的锦衣卫,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唐兆宁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大叫,瞠目欲裂。
再这样巨大的情绪冲击之下,她快要喘不上气,只觉得脑海中一面朦胧的屏障被冲破了,过往的画面不断排山倒海冲入脑中。
万名工匠在坑里挣扎哀嚎的声音。
满脸皱纹的先帝抚摸她的头顶,对她说,烟儿,朕有你们魏家,乃人生大幸!
谢召玉和关贺把她从万人坑里背出,一遍一遍呼唤她,让她不要睡。
......
太多的声音充斥于脑中,以往她总是抓不住的画面,变得清晰了起来。
父亲母亲的笑脸。
还有哥哥策马飞奔的身影。
她和谢恒在皇宫后花园里偷偷亲吻。
她拉着谢召玉的去参加灯会的画面......
一切都历历可见。
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大的情绪冲击,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最后面色苍白倒在地上。
谢恒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脸:“烟儿,你怎么样了?”
唐兆宁大口吸气,眼里又干又涩,没多久就蓄满了泪,她不胜其苦闭上了眼睛,想要抛却那些令她窒息的记忆。
可是这些记忆,却越发明晰了然。
她好像晕过去了,但是又没完全失去意识,过往的回忆还在涌现。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醒来时,谢恒已经带着她离开了墓道,回到了悬崖之上。
“烟儿,你还好吗?”谢恒拿起水囊给她喂水。
唐兆宁紧紧握着他的手,指甲掐进他的手背,渗出了血,她嗓子沙哑得可怕,一字一句问道:“我,我是魏烟,对吗?”
谢恒将她搂在怀里:“你想起来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