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烛刚要接过她的相机,苏芙收了收手,讲:“我拍。”

他眼神微愣,却没问她是不是要拍他。

苏芙调节参数,还有些担忧地嘟囔道:“不知道摔下来的时候有没有坏。”

于是她眨着左眼,右手握相机,左手扯了扯那条还系在男人手腕上的粉色腰带,就这样对他的手拍了一张。

侯烛眉头拧起:“到底谁浪费胶卷?”

“我还拍了篝火,够有氛围和纪念价值了。”

男人把手收了回去,苏芙抓住捆他的腰带,实则根本抓不住他,他一扯,腰带就被他带走了,苏芙顿时蹙起眉心看他:“你看你看,绑不住!”

“绑住了,是你没抓紧。”

“我抓紧了!”

这时侯烛用绳结坠下的腰带又绕了个布林结,二话不说套到苏芙的手腕上,她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和他系在一条红线上了。

苏芙吃惊地拉了下手腕,侯烛抬了抬手,对她道:“这才是绑紧了。”

他扯过去的时候,苏芙手腕上的圈会收紧,她如果拉一下,他也会感受到她同样的感受。

苏芙一下子脑袋不会转了。

拿着相机胡乱拍了张被腰带牵着的两道手,还故意道:“我……我拍回去…… 学习……”

侯烛靠到树桩边没说话,下颚微仰了仰,良久才开声:“等天亮了带你去找溪流。”

苏芙眼睛一亮:“吃烧烤?”

男人扯了下唇,闭着眼睛靠在树桩上,他其实也疲累吧,头微微一偏,下颚线在火光中映得更锋锐硬朗,对她道:“是话说多了,口干舌燥。”

苏芙鬼使神差地借篝火的光,借着他闭上眼睛的机会,朝他拍了一张照片。

现在侯烛说他口干舌燥,所以不想说话提神了。

苏芙没出声,脑子里一个念头晃过,要不要再给他哭点眼泪呢。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脸颊陡地滚烫了起来,他当时也是没办法让她止哭,所以听她这么讲才真的亲了她的眼睛吧,他一亲,她就不哭了,她吓傻了。

但是这点小事也不好让人家负责。

苏芙在侯烛的身边蹲下,他生于离俄罗斯一河之隔的边境,有西伯利亚的寒冷带来的窄鼻深目的脸庞,长长的眼帘像刷子一样扫过眼睑,双眼皮的折痕因为深而有点窄,反而睁眼懒懒看人时有种狭长的静谧感。

她忍不住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想看他的眼睛,小声问:“你睡着了吗?”

男人鼻翼叹呼了道气,没有睁眼地说:“现在知道害怕睡着了?”

苏芙说:“我看雪松上有积雪,应该是干净的,你可以含在嘴里化成水,这样就能解渴了,是不是?”

侯烛这时睁开了眼,看到她抿了下冻得似果冻的粉唇,瞳仁划过一丝哂笑:“你真当我是口渴?”

苏芙低头:“你是懒得跟我说话。”

侯烛望着她垂下时像蝴蝶似的睫毛,他刚才还亲过,但太急太快了,他还没尝出味道。

不由滚了下喉结,问:“你想喝水吗?”

苏芙轻摇头,她怕要上厕所。

侯烛情绪有些沉,这个夜晚,只有他口干舌燥。

苏芙在抖树叶上的积雪玩。

每一棵树,只要她能碰到的枝叶都被她抖过,而侯烛的手仍和她绑在一条绳结上,所以只好陪着她玩抖树叶。

那雪簌簌落下时,苏芙就会迅速缩脑袋,于是为了提防危险,她就会集中精神,如此就不想打瞌睡了。

当她想要够到一棵积雪最多的树枝时,指尖再怎么用力伸都还差一点,而一直当这个游戏弱智的侯烛,忽然伸手替她弹了下那株枝桠。

“啊!”

苏芙忽然兴奋地叫了起来,牵住他的手腕说:“侯烛,快跑!”

男人黑瞳一怔,目光落在她牵住自己的柔软指尖上,或许是因为绳带连在一起,她才不得不带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