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彻底断了他回到水里的退路!

苏芙痛得眼前微微发黑,口齿间翻出一丝铁腥气。

他眼睁睁看着猛然袭向自己的罪魁祸首,再次感受到直击心灵的恐惧。

整副身体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静候着死神的降临。

这次......大概是真的要完蛋了。

苏芙不知道的是,河对岸一直有双深晦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一切。

竖瞳中透出的戏谑与寒意,甚至丝毫不逊色于眼前最凶残的掠食者。

突然间,那道毫无善意的眼神难得顿住。

凭借惊人的视力,侯烛一开始也只是欣赏人鱼濒死时惊恐至极的丑态。

在目睹苏芙最绝望的一刻,他那汪幽深的竖瞳中,仍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实力悬殊下,人鱼折返的行径本就是在送命。

死相再惨,也是罪有应得。

这种以卵击石的死法更是让他觉得无趣。

他正欲移开视线,目光瞬间被人鱼手心紧攥的一抹绿色锁牢。

那是几株已经被摧残得看不清原貌的鸭掌草。

此时,少年像是被那抹蔫儿了吧唧的绿色电了一下,整条的尾巴僵直得好比河滩上的腐木。

答案从脑海中成型的瞬间,侯烛不自觉蹙眉。

所以,这条人鱼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居然能蠢成这样。

他究竟是怎么活到成年的!

恍惚之中,苏芙那副坦然等死的面孔猛地钻入眼帘,再次加剧了侯烛心中的烦躁。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第几次了,又是这种无法把控还难以描述的胶着情绪。

侯烛的眉眼彻底被阴影笼住。

心底冒出唯一个声音就是:苏芙他果然该死!

但不是现在。

明明又蠢又弱,废得天理难容,偏偏一次次出乎自己的意料。

想到这里,侯烛唇边噙着一抹冷笑,特别认真地说服自己:

这么有趣的废物,又胆大包天的‘表哥’......

他貌似并没有玩够。苏芙一愣,有些不确定地用眼神求证。

洞穴的坍塌让阳光得以照射进来,那些极为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里飞舞,而侯烛迎着阳光注视他的时候整张脸都镀上一层金光,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苏芙自动过滤掉少年语气里那些不容忽视的锐利,仿佛之前命悬一线的紧张感都是错觉。

精神一放松,他就差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让侯烛失望。

可一转眼苏芙又被难住了。

他下半身的鱼尾并不能像蛇尾一样自如地在陆地上前行,如果要捕猎的话只能回到水中,而现在他几乎以一种搁浅的状态瘫坐在碎石堆里,距离河水还有一段距离。

余光带到侯烛,少年身形维持不动,掩在碎发下的目光幽幽闪动,简直像料定他出师不利一样。

不知为何,苏芙的心脏倏地提起。

他在看清侯烛眼中竖瞳闪现的一瞬,再次被一种不安感笼罩。

比起期待,那两道胶着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更像是在等着他捕猎不成、空手而归。

残酷嗜血的半蛇少年即便是受伤中毒仍叫人不敢轻视,至于对方会如何对待言而无信者,只凭巨蜥死不瞑目的尸体他已经催生出无数种恐怖的想象。

苏芙的求生欲瞬间被激起,连滚带爬地把自己摔进的河水里。

洞外的水域连同地下河,水温较平常更冷,苏芙在附近水域足足巡视了几圈除了一些塞牙缝都不够的小鱼,几乎是一无所获。

就算发现大鱼的踪迹,也许是他砰砰甩尾的动静过大,每次来不及靠近大鱼早就不知所踪。

苏芙接连傻眼几次,想着侯烛那句“靠你养我了”,脸上先是一烫,转而又变青。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作为一条人鱼,理所当然应该处于水生物食物链的顶端,明明已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却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