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还打算喂一下,带出去溜一圈,结果小白不在,不会跑丢了吧。

“被同事领走啦。”

“好吧。”苏芙发现侯烛说话时,下意识地垂眸瞥了一眼医院配的浅蓝色棉被上印的小柯基,若有所思。

这里为什么会有柯基?

“你吃过饭了吗?现在能不能吃?”苏芙又问道。

“医生不让吃。”

“行,那就饿着吧。”苏芙很无情。

侯烛也没在意:“芙芙,你吃晚饭了没,病房有配餐,打个电话就送过来了。”

“还没有,我叫一个。”

苏芙今天一下班,就匆匆去CBD取车、匆匆开车回家,洗了澡拿了东西,就匆匆赶回医院,晚饭也顾不上吃。

没有人催他,苏芙嘴上也不会承认其实他就是想早一点看到侯烛,哪怕早半个小时也好。

苏芙叫了一份餐品,在病房的小桌上,在挂着吊瓶、饿着肚子的侯烛面前吃完了,还挺香的。

“芙芙,你再回去多麻烦,今晚就留下来吧。”看他吃完,侯烛又开始进行下一步。

“嗯。”

“芙芙都这么晚了,你哎?”他答应得意外爽快,让已经准备好了撒娇、装可怜、茶言茶语几件套的侯烛都愣了一下。

苏芙本来就想留下。把昨天才做完手术的侯烛独自留在医院里,自己回去休息,他总有些不安心。

要是大半烛突然接到医院电话,说侯烛伤势恶化心脏病都会被吓出来。

这一场车祸也让苏芙发觉,意外和明天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所以能在侯烛身边多待一天,就多待一天吧。他已经失去了三年,不能再失去更久了。

苏芙从行李袋里拿出洗漱用具他早就打算留下,一并从家里带来了。在浴室洗完后,换上了宽松舒适的睡衣。

他穿着睡衣,踩着拖鞋从浴室里出来,回到陪护床前的时候,侯烛一直在看着他。侯烛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就好像我们是在家里。”

苏芙瞥了瞥他腿上打的石膏和扎在手背上的吊瓶:“把医院当家吗?你还是赶紧养好身体吧。”又说,“晚安。”

“晚安,芙芙。”

灯熄了,苏芙躺下来。也许是昨晚一烛没睡的缘故,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芙做了个梦。

是他曾经做过的噩梦。血色月亮幽冷的光辉下,花叶葳蕤的玫瑰园里,躺着侯烛死去的尸体。他大睁着双眼,灰白色的瞳孔扩散,毫无一丝光泽。他的脸尚且完好,惨白没有血色,唇边沾着血渍。身体被带刺的枝蔓穿透,血与肉成了玫瑰的温床,在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上,绽开着诡异妖艳的花朵。

上一次看见这一幕,苏芙恐惧、崩溃,在自己的哭声中、心脏的巨响中惊醒。

他只是个旁观者,是梦境中“不存在的人”,除了亲眼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次,他飞过去,抱住了侯烛。他好像不再是个“幽灵”,逐渐有了实体,他把尸体抱在怀里,带着尖刺的花枝向他涌过来,绞住他,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把他和侯烛的尸体困在一起,相拥着困在玫瑰花丛里了。

那具身体是僵死的,毫无生息的,他紧紧抱在怀里,额头抵着侯烛冰冷的额头,心想,侯烛还活着的时候,他要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侯烛死去了,他也要尽可能地留在尸体身边,在腐烂以前,在彻底消逝以前,相守在一起,珍惜这从死神手里窃夺的最后的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

尸体空洞的瞳孔缓慢地颤了一下,仿佛只是折射了月光,泛出一丝光彩。然后是沾血的唇,动了动。生涩的、低哑的声芙,在残破的胸腔里振鸣,从断绝气息的喉管里发出来。

“芙芙,我回来见你了。”

为了回到你身边,死去了也会复活,坠进幽冥里也会爬出来。

“嗯,欢迎回来。”没有一丝恐惧,苏芙抱住死而复生的躯体,笑着哭泣。那具身体也一点一点,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