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开来,任意改造。

伦理是死线,这条底线一旦被打破,人性会荡然无存。

退一万步讲,就算因为某些极特殊的情况,真不得已这么做了,又有谁能保证看到的记忆一定是真的,而不是自行编造的谎言、妄想、甚至一场梦?

……

“我们猜测,林氏可能是被某些对手盯上了,在合力狙击我们。”

林飞捷的秘书低声汇报:“这些被公开的文件都是机密,只有核心人员才能拿到,而且也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收集齐的……”

这家医院是林氏下属的产业,十分安全,排查相当严密,有严格的安全保障措施,不用担心有人窃听。

那些看客关注的“究竟有没有虐待”这种事,林氏内部反而不大关心,毕竟这种事怎么都能解释过去,林飞捷早就给穆瑜买了一份患有妄想症的精神鉴定。

反倒是那些商业性违规竞争、不当获利的证据,给得详尽严谨,细致到入微,怎么看都是内部人员长期调查的结果。

林飞捷人的确是醒了,但短短几天,他狼狈得像是换了个人,双眼通红、眼底满是血丝,近看视线甚至有些愣怔恍惚。

秘书和助理甚至不敢靠得太近,因为林飞捷身上透出某种极古怪的、仿佛是垂暮之人才会有的枯槁死气。

可林飞捷明明才四十来岁,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甚至能说一声年轻。即使因为烧伤的后遗症折磨,精神状态差些,也阴差阳错,反倒给当初那个野心家添上几分仿佛平易近人的伪装。

林飞捷的身体佝偻着,他死死攥着那个平板,嗓音沙哑阴沉:“……是穆瑜干的。”

“怎么会?!”秘书错愕,“那孩子才十三岁,还看不懂这些吧?”

林飞捷怪异地冷笑起来。

十三岁当然看不懂,二十三岁就不一定了。

昏迷的这几天里,他一直在做被恶兽撕咬、被火烧的可怖噩梦,这些梦真实煎熬到令人绝望,却也阴差阳错,让他捡到一块碎片。

一块属于他自己的记忆碎片,属于接下来的十数年他的确养了只白眼狼,装作顺驯地蛰伏在他身边,毁了他的一切。

林飞捷厌恶地看着懦弱苍老的自己,他现在正当壮年,即使被这些痛苦折磨得死去活来,也尚且无法理解,未来的自己怎么会被一个任人支配的木偶弄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