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是脑溢血去世,走得十分突然,因此直到现在,乔慧兰都没来得及把消息告诉住在刑警队家属院的小萱。
回喜旺街的路上,经历了打击的乔慧兰昨晚以泪洗面,彻夜未眠,这会儿疲倦得厉害,靠在汽车后座沉沉睡去,许芳菲则坐在副驾驶室和郑西野聊天,做着今后的打算。
望着窗外的流云田野,许芳菲拿纸巾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痕,微蹙眉头,轻声迟疑道:“我爸去世之后呃这些年,妈一直跟我和外公相依为命,现在我不在她身边,外公也走了,我怕妈妈一个人生活,时间长了会出问题。”
郑西野目视前方开着车,语气很平静:“妈年纪越来越大,凌城太偏远,医疗条件相对落后,咱们确实不能继续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听见郑西野的话,许芳菲眸光突的微闪。
她静了静,回头往后座方向看了眼,确定妈妈仍旧睡得沉,才又转回来,压低嗓子慎重开口:“阿野,那妈妈这个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郑西野淡淡地说:“其实这次回凌城的路上,我就已经打算好了。”
许芳菲微怔:“什么打算?”
“咱俩现在都在晋州,如果妈愿意,我希望她和我们一起到晋州生活,方便咱们为她养老,尽孝。”郑西野侧头看向她,嘴角微勾,嗓音也低低的:“你要是赞成我,我们回去就找机会和妈商量,你要有其它想法,我就都听你的。”
许芳菲鼻头突的一涩,感动到无以言表。
她哽咽道:“阿野,谢谢你。”
郑西野似觉好笑,微挑了下眉峰:“小姑娘,以前你对我客客气气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老夫老妻,还喜欢把这话挂嘴边?”
他是玩笑的口气,意在松缓她的情绪。许芳菲知道。
但她眼眶里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滚落下来。她含泪看着他,沉吟两秒,说:“因为我要谢你的,实在太多了。”
相识至今,她和她的家人就一直蒙受着他的照顾与庇护。
她父亲早逝,母亲含辛茹苦支撑这个家,上头还有一个半瘫痪的外公。许芳菲爱她自幼生长的小家,也从未抱怨过家庭的残缺与清贫。但从客观角度来说,她知道在择偶方面,自己的家庭并非加分项。
但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把她的家庭视作累赘。相反,他给予了她家人加倍的关心爱护。
一旁,郑西野抬手,用指背轻柔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浅笑:“小许同志,我再强调一遍,我是你男人。哪有姑娘会自己男人见外的。”
许芳菲呜咽揉眼睛:“可是我真的很感谢你啊。”
郑西野无奈,静默不语地瞧了她一会儿,道:“你再说谢,我就靠边停车。”
许芳菲眨了眨泪珠欲坠的眸,不解:“停车干什么?”
郑西野淡声说:“当着咱妈的面,亲死你。”
“……”
许芳菲默,心里暗自发誓再也不提那个「谢」字了。
*
回到喜旺街,外公的灵堂已经拆掉,9号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市井烟火气。
在这个破败的老街区,一个老人的离去,就像枯叶卷入冬风,很快便会被来年的春季掩去所有痕迹。
郑西野到江叙那边接小萱去了。
许芳菲则留在家里,和妈妈一起整理外公的遗物。
卧室内,乔慧兰叠着父亲的衣物被单,时不时便会吸吸鼻子抹一把泪。
许芳菲见状,心里也难受,抽出一张纸巾
给妈妈递过去。静默了会儿,终于轻言细语,将她和郑西野的想法说出来。
令许芳菲意外的是,对于女儿女婿要把自己接到晋州去养老的提议,乔慧兰几乎是想也不想便拒绝。
“不去。”
“为什么?”许芳菲不理解,“妈,外公已经走了。如果你是担心小萱,等我们安顿好,完全也可以把小丫头接过来。”
乔慧兰抹了把脸,笑:“没有什么苦衷。纯粹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