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巷跟孙彻的死有关?”太子又问。

“一开始也不知,第一晚,我们跟孙彻的夫人聊了一夜,把孙彻的人生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这才知道,这十五户原来是孙彻的房产,他考取功名之前就住在那里,不过孙夫人只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在那里住过,也不了解房子里是否藏着什么秘密……”

“呵呵……”老皇帝似笑非笑,“既然被你发现了,就快些给大家讲讲吧。”

“是,皇上。”唐思绮继续道:“孙彻进入大理寺就职后,认识了现在的夫人婉娘,为了成亲后能有更好的生活,所以就重新置办了一处房产,也就是现在的孙府,十八巷那边之所以始终没有再过去居住,除了那边条件差一些,还因为那里,自五年前开始,就成为了他深藏秘密的地方。前日子时,我和大理寺少卿司空大人夜探孙彻旧宅,意外发现,里面存积了大量的资料、笔记等等。但孙彻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有危险,所以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深埋于地下。”

“那些东西是何物?”太子插话。

“证据。”唐思绮朝皇上拜了一拜:“民女请求皇上,可否将它们逐一呈上?”

“准!”老皇帝话音刚落,杨年已经是快步走到侧殿,不一会捧着一沓纸重新进来,递于唐思绮。

唐思绮从最上面抽出一张来,抖抖手,打开,她手举纸张,将有字的一面朝着大家转了一圈。

“这张纸,记录了孙彻发现一桩案子存疑的全过程。”

接着又抽出下一张纸,打开,“这一张,记录了孙彻私下调查此案,一步步发现真凶的全过程。”

再抽出一张,“这张,记录了孙彻发现案子内幕交易的具体细节。这些过程,除了文字,还有部分证据证实,有些是人证口供记录,有些是物证,被孙彻悄悄留了下来。”

纸张被重新叠好,杨年将其递交给皇帝。

皇帝翻阅的同时,唐思绮解释道:“这桩案子只是大理寺所办案子的其中一桩,而像这样的记录,孙彻的房子里,总共发现了 30 余件。每一件都有诸如这样的详细记载,时间跨越了五年有余。”

老皇帝翻完三张纸,猛地一把将托盘带纸扔了出去,愤怒喷涌而出:“把卢克索给朕带上来!”

太子听的心惊肉跳,一张纸落到了脚边,他拾起来,只见上面写着:此案真凶乃京兆尹幼子,年十六,欺凌少女成瘾,卢克索在查案时,在证据全部指向京兆尹幼子时,找到了跟受害女子有情的书生顶包,屈打成招,招供后三天傍晚,京兆尹亲自上门拜访卢克索,贿赂物资不详。

他轻轻的合上纸,卢克索完了。

但唐思绮那边,似乎还只是一个开始。

杨年又捧了一沓纸张进来,恭敬地递给了她。

唐思绮接到手中,说道:“这些记录,是孙彻暗中调查一桩疑似谋反案的全过程。”

说完这句话,她撇了一眼翌王,恰好翌王正在抬眸看她,两相对视,翌王眼神极为复杂,唐思绮却是清澈见底,她粲然一笑。

“翌王爷大概想不到,你自以为做的隐蔽,筹谋了多年,没有人知道你的小动作。可实际上,早有人暗中盯上了你,虽然他们彼此不认识,虽然他们都死于非命,可冥冥之中,他们用生命完成了一场揭发你的接力赛,而那根衔接两端的接力棒,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

“他们是谁?”老皇帝沉声问。

唐思绮跪了下来,言辞恳切:“堰州林泉县县令唐今余,乃民女之父,我们一家五年前被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残忍屠杀,民女侥幸逃出生天,留得一命,事后民女才知,我父唐今余,被杀害前发现了有人意图谋反,此人乃当时的堰州知府万顺桥,后来升为堰州节度使。万顺桥私自集结粮草、布匹、垄断堰州布行,谋取巨大财富,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豢养私军,我父发现后,十分惶恐,便打算写一封信给自己的至交好友,也就是大理寺卿卢克索,希望能引起上层的重视。然而信还没寄出,我父所为就被他们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