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一直单身,于是习惯性默认周围的人也是单身。但曾沐谦的姨妈,照理说起码也得五六十岁了,这个年纪的女人,除非丧偶离异,独身的并不多。

曾沐谦却点了点头,“对,她一个人开的。”

“你的意思是,”苏盈好奇心顿起,又不好直问,只能把曾沐谦的话重复了一遍,“一个人?”

曾沐谦知道她想问什么,没有遮掩,答得坦然:“嗯,她没结婚,也没恋爱。生活,工作,一直一个人。”

苏盈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形象,疲惫的,无聊的,被困住的,但无论哪一个,都无法和曾沐谦口中这位早早开起民宿,如今依旧干劲满满的女士重合在一起。

苏盈想了半天,问:“你姨妈对你的影响很大吧?”

曾沐谦点点头,说得轻描淡写,“有段时间,我的生活不是很顺利,幸好有她。”

尝到甜头的苏盈,又向前试探了一步,“你不恋爱,是受你姨妈启发?”

曾沐谦低头闷闷地笑了一声,不以为意,“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你这么觉得?”

苏盈被他的笑挠得心里痒痒的,抿了抿嘴,“有一点点吧,毕竟你条件不赖,应该是招姑娘喜欢的那种类型,为什么没有动过心?”

曾沐谦扬起嘴角,问得认真:“在你眼里,‘动心’是什么感觉?”

铁树问寡王。

问题和问法都很哲学。

苏盈撑着下巴,琢磨了半天,“动心的感觉,我猜是‘好奇’,就是那种想知道关于这个人所有事情的冲动。”

“你有过这种感觉吗?”他问。

“有啊!”苏盈旋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特别想知道我家狗狗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说完,两个人四目相对。

紧接着,哈哈大笑。

她和他聊了很久,关于小狗和小猫,关于周末做什么,关于一个人,也关于两个人。

她说,女人没有男人想的那么傻瓜,爱情有时是一种不得已的生存策略。

他说,男人没有女人以为的那么深情,有时相比于婚姻,爱情是可有可无的。

“人们以为有了爱情,就不会孤独。可人永远是孤独的,或早或晚,我们总要学会和自己相处。”

“但人和自己相处时候,好像才真正自由。”

两人在灵隐寺外决定做彼此那个不恋爱的朋友后,第一次聊这些朋友间才会聊的话题,尽兴又愉快,吃完饭,并肩走在包河公园外的人行道上。

穿过一盏橘色路灯时,苏盈侧头,看见曾沐谦敞开的灰黑色羽绒服里那件她缝的米色宽松衬衣,低头笑笑。

公园里的常青树高高耸立,风一吹,包河水汽裹挟着淡淡的木香扑面而来,清爽,自在。

“我呀,上次也想带方舜淇来这的,可惜他腿断了,你运气不错。对了,我家就在这附近,租在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能天天逛公园。我喜欢这些树,嗯,也挺喜欢这里的人。”

她絮絮叨叨地说,他安安静静地听。

路过一段灌木丛时,苏盈突然站住,看着曾沐谦的脸,眨了眨眼,“你听见了没?”

曾沐谦皱眉,凝神停了两秒,“有小猫?”

两人一起蹲下,果然在常青的灌木丛里看见两只小灯泡眼。

“小橘,你好呀!”

铁骨铮铮的苏盈只会在小猫咪面前温柔如水,用她妈舒鸿女士的话说:自己女儿就是那种看见熟人恨不得绕道走,但和猫狗亲如一家的傻子。

“它认识你?”曾沐谦小声问。

“主要是我比较面善。”

苏盈其实想说,上回要不是这只小橘猫,她本来是打算把他一个人丢在诊所里的。

她从包里掏出常备的猫罐头。

小橘猫很谨慎,探头探脑地不愿意出来吃,但橘猫毕竟是橘猫,试了几次,抵抗失败,小心翼翼的往外走了几步,终于开始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