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崩溃泄愤,骂得没有逻辑,电话里,实习生小伙子笑了,坐在苏盈对面的那个男人刚好呛了嗓子,苏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把手边的纸巾盒丢给他。
苏盈向实习生安排了接下来的事,“你现在去找会务组的人要间会议室,从今晚十点用到明天早上,参会的人我来约。还有,我给你打五百块钱,你去买点水果、零食放到会议室,一个小时后见。”
挂断电话,苏盈低着头噼里啪啦地忙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不好意思,你刚刚想说什么?”苏盈放下手机,低着头看了一圈,笑容微微凝固,“只有一副碗筷啊?”
男人耸了耸肩,那意思大概是:是啊,你自己要呗。
恰好,阿姨来上菜,“葱油拌面,一碗,谁的呀?”
“我的。”苏盈举手抢答。
照这架势,想也知道,只有一碗,绝对不可能是她的。
“这样我就有碗筷了嘛。”她笑眯眯地对他抬了抬下巴。
苏盈巴不得这个男人是个奇葩,实在不行讨厌她也可以,无论如何,能向奶奶“复命”就行。
来相亲的男女,多数是奔着找结婚对象来的,可苏盈不喜欢带着目的的交往,对结婚也没兴趣,更讨厌相完亲后家长无休无止的询问和催促,所有不得不来的相亲局,都被她统一视为“单身税”。
即便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长得不错,眉毛很黑,眼睛圆圆的,肤色干净,鼻梁挺直,穿了件藏蓝色圆领薄羊绒衫……如果不是相亲,苏盈对他的兴趣可能会再上一个台阶。
葱油拌面量少但味香,狮子头的甜淡淡的,肉质浸着红彤彤的苋菜,酱油毛蟹浓油赤酱,土豆泥沙拉厚实绵密,都是家常菜的味道。
“你奶奶身体还好吧?”苏盈随口问。
“我奶奶?”男人愣了一下。
“对啊,你奶奶是我奶奶的老同事,就是她俩撺掇我们相亲的,你不知道?”苏盈心不在焉地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打算二十分钟结束“战斗”。
“原来是相亲啊。”他笑了。
苏盈一个白眼没忍住,飞了过去,“不然你觉得是什么?”
他没接话,不以为意地笑笑,停顿了几秒,突然问:“你既然不想来,为什么还要来?”
正在嗦面的苏盈抬起头,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他点头。
“我挺想来的呀。”苏盈舀了一勺沙拉塞进嘴里,面不改色地言不由衷。
“是吗?”他抱着胳膊,微微侧头,若无其事地不以为然。
苏盈有点无语,对,自己是怂,也确实有那么点别扭,但他又不是心理咨询师。
而且,怎么又来个姓曾的给自己下套?
嗦完浸甜咸酱汁的小毛蟹,她想明白了,抽了张面巾纸,反问:“我看你才是不想来吧?”
他笑笑,没生气,继续问:“那既然都不想来,为什么还要来?”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来还要来?”苏盈又点了下手机屏幕,嘴皮子和时间都磨得差不多了,她站起来,睨了他一眼,“你继续吃,这顿 AA,回头我微信给你发红包。”
“等等,苏盈。”他喊住她,“不用发了。”
她耐心全无,以为他不同意餐费的分配方案,“发发发,必须发,你不想来也来了,我不想吃也吃了。我俩扯平,干嘛不用发?”
“因为你没有我的微信啊。”
苏盈僵住。
“我们不是在微信里约的吗?”她拿出手机,一阵疯狂捣鼓,“你不是叫曾什么来着吗?”
自从加了“优秀男孩”的微信,她压根就没仔细看他的名字是什么,只记得,他姓曾。
“我是姓曾,但这个世界上姓曾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他说话的时候显然是在憋笑。
苏盈张嘴,又闭上,终于从消息通知的最底端捞起了“优秀男孩”发来的消息一条已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