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黎淮叙自落地窗前转过身。
彼时他手中一根雪茄刚刚点燃,轻雾袅袅腾腾,将他英挺桀骜的脸笼罩其后。
黎誉清一脸不悦,径自坐进一旁的沙发里:“只有你脸面大,还要我半夜出家门。”
黎淮叙微昂下巴,闫凯安静的转身离开。
他又将视线投向窗外的斑斓灯影,漫不经心:“你家门槛高,轻易踏不进去。谁知道今晚姑姑会不会心血来潮探望探望你,顺道再替我保一桩媒。”
黎誉清没好气:“我刚替你做了事,你现在就对我是这种态度?”
黎淮叙眼皮微掀:“你帮我做了事,我难道没帮你?”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对了,还未先恭喜你,黎部。”
黎誉清看他一眼,只拧着眉头,没再讲话。
黎淮叙说:“请你过来,先要谢你。无论怎样,楚丛唯的靠山倒台,于你于我都算是喜事一桩。”
黎誉清总算面色缓和三分:“还算你有些良心,”他又想起什么,“跟楚丛唯,包括他太太有关联的几家投资机构、房产公司还有律师事务所接连爆雷,都是你的手笔?”
黎淮叙走至他对面的沙发坐下,轻弹烟灰,姿态慵懒,大马金刀的敞开身体:“你知道的越少,越能保你平安着陆。”
黎誉清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个儿子已经离他太久,久到让他感觉陌生。
轮廓明晰的英俊面庞依旧还能看出幼时的影子,只是那双眼睛,盛满太多让黎誉清看不分明的东西。
狠戾,冷冽,果决,强硬。
眼底还凝着一层一切尽在掌握的慵懒和自信。
黎誉清忽的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惧意
他的儿子脱胎于他,却早已与他毫无干系了。
他们之间唯一的链接,不过只有一个「黎」字罢了。
黎淮叙啜一口雪茄,清甜的滋味在口腔萦绕几圈,又被缓缓呼出身体。
他沉沉开口:“除了感谢,还另外有件事想要跟您通气。”
“你说。”
“楚丛唯的靠山虽然倒台,但牙口还挺硬,轻易撬不开,”黎淮叙看着黎誉清,“这种事我没经验,还得您出马。”
身陷囹圄却牙关紧咬,只有一个可能 他还有想要保全的人。
恶都做了,眼下蹲在监狱里反倒又装起有良知的忠义之辈来。
只可惜忠心用错地方便成了愚忠,倒不如直接扔了喂狗。
还真是一群蝇营狗苟又汲汲营营之辈。
令人作呕。
黎誉清沉吟片刻,点头道:“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黎淮叙脸上浅浅带了层笑意:“多谢。”
千里迢迢来京州,所为的,不过只有这一件事而已。
正事三两句说完,房内气氛渐渐冷下去。
黎誉清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似有踌躇。
黎淮叙最烦他这副别别扭扭的模样,撇开视线:“有话要跟我说?”他又重新看黎誉清,“我明天一早就走。”
黎誉清又停了几息,才开口道:“你在跟你的助理谈恋爱?”
黎淮叙并不感到惊讶,大方承认:“是这样。”
“只是谈恋爱,还是有长远计划?”
他眉眼沉静:“你觉得呢?”
答案当然是后者。
黎誉清都不需要再次确认。
黎淮叙从来都不是一个头脑发热,爱在风月场上流连忘返的人。
他若正正经经的公开恋爱,那便一定奔着修成正果而去。
拿人手短,黎誉清即便再不悦,也没了上次趾高气昂的姿态,反而有些语重心长:“你上一段婚姻就如同儿戏,这次还不长记性吗?”
黎淮叙轻笑一声:“我把婚姻视如儿戏?”他懒懒散散,“那看来我还是有遗传到你的地方。”
黎誉清脸色铁青,但他到底也没再说些什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