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丛唯轻笑一声,真的自己开门下车。
沙屿有句老话,叫「外甥随舅」,这句话在此刻看来,果然有几分道理。
楚丛唯已经五十多岁,但身形依旧挺拔。身量骨架比黎淮叙稍矮一些,但也相差无几。
他绰绰立在朦胧的黑夜中,肩膀平阔,风流儒雅,说他四十岁也一定有人相信。
楚丛唯整了整身上的衬衣,倒是规矩,并不往前靠近,只立在车边浅笑:“你这脾气跟你阿妈简直如出一辙,一样的执拗。”
一瞬间,云棠觉得一道惊雷自后脊迅速蹿上头顶,又在头皮上猛然炸开,浑身都跟着发麻。
“闭嘴!”她像只炸毛的猫,低低吼他,“你有屁就快放,少在这里跟我磨嘴皮。”
楚丛唯低笑几声:“你很有趣,难怪淮叙会中意你,”他的眼神在云棠身上来回几下,又意味深长道,“并蒂莲,母女花。你同你阿妈都够靓。”
这句话已经露骨到有些直白。
云棠气极反笑,扬了扬手中的手机:“不如我现在打给淮叙,让他听一听他舅舅正在对他女朋友说些什么样疯言疯语。”
楚丛唯一点不慌,依旧是笑面虎的模样:“他现在正在飞京州的飞机上,大概接不到你的电话。”
他是有备而来。
云棠陡然清醒下来。
惠湾的事情闹成这样,他居然毫发无损,还能一身体面的站在这里。
不得不说,楚丛唯不仅有手段,更有脑子,做任何事情都给自己留下后手和余地。
今晚他主动找上门来,也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云棠毕竟年轻,自知不会是楚丛唯的对手。
所以她想,与其跟楚丛唯撕破脸硬碰硬,倒不如听听这只老王八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云棠抿了抿唇:“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什么事?”
楚丛唯转身打开车门,从车里取了一本薄薄的纸页:“首先,祝贺你转正,”他伸手,将东西递给云棠,“其次,我希望你能一直留在董事办,留在淮叙身边,好好工作。”
云棠接过来,才发现那是一本产权证。
打开内页,里面赫然登记着一幢别墅的房号。产权所有人那栏中的名字是个陌生姓名,云棠从未见过。
除了产权证,还另有几张纸叠起塞在里面。
云棠展开,借头顶微弱的路灯光线,看清标题上的几个大字 「赠与协议」
她将协议塞回产权证,手指捏住一角,问楚丛唯:“这是什么意思?”
楚丛唯云淡风轻:“贺你转正的一份小礼物。”
云棠冷笑道:“楚总财大气粗,只是我无功不受禄,恐怕担待不起。”
“如何担待不起呢?”楚丛唯声音腻腻如毒蛇,“我与你阿妈毕竟也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五六年,按南江俗语,你叫我一声‘契爷干爹’也不为过,”他忽然笑起来,不怀好意,“契爷送你一栋屋宅,顺理成章。”
‘啪’!
云棠将那本产权证重重甩在地上。
“放干净你的嘴!”她杏眼瞪圆,怒目朝向楚丛唯。
“不要生气,”他温和道,“女人生气会长皱纹。”
云棠冷冷看他。
楚丛唯弯腰捡起那本产权证,又问她:“不要?”
“不要。”她咬牙切齿。
楚丛唯没见气恼,反而理解的点点头:“淮叙比我更有钱一些,是我考虑不周,你跟着他,这种东西自然是不缺的。”
云棠强压住怒火:“你来找我,到底要做什么?”
楚丛唯脸上的笑意骤失,眼神厉厉:“我说过了,我要你留在董事办,留在黎淮叙身边,认真工作。”
他把「认真工作」四个字咬的极重。
云棠不是傻子。
她嗤笑道:“陈菲菲离职,徐怡晨入狱,怎么,你在董事办里已经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