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桉撑着柱子，林今昭撑着他。这种时候，男朋友就是最好的扶手，也是最心甘情愿的扶手。

夜晚的赛马场格外有氛围，音乐，啤酒，炸鸡，舞蹈。

夜空下，人声鼎沸。

这里外国人居多，也有看起来很厉害的高人，戴着副眼镜，研究手上的报纸。

“你要买吗？”

“来都来的，随便买一个呗，我也不懂。”

两个菜鸟在机器面前根据名字和眼缘随机挑选，各自花了 20 元，主打一个参与。旁边人在尖叫的时候，他们甚至忘记自己买的是哪一匹。

沈岁桉买来了汉堡、小食和啤酒，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局结束，有人欢喜有人忧。马场边上的人们跟着节奏轻晃，空气都是醉人的酒香。

眨眼间啤酒已经少了一半，林今昭捧着杯子，慢慢地说：“你不在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着要来赛马场，或者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探索这座城市。”

沈岁桉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安静地听她说。

“我喜欢阳光，喜欢色彩，但我更擅长撑开伞，独自在连绵的阴雨天里行走。我喜欢这样的氛围，热闹，热烈，雀跃。但我更怕热闹的落幕。”她很轻地笑了下，“是不是很矛盾的性格？可能我已经失去了以前那种，见什么都打抱不平的勇气。”

沈岁桉转回头，和她一同看着舞动着的人们，“可是我知道你，就像小时候，我给你一份好吃的，你的第一反应是‘那你呢？你有的吃吗？’，我希望你欢喜，希望你自在，希望你被爱的时候不要去担心亏欠和负担。”

沈岁桉举起啤酒杯，轻轻碰了下她的，“如果你还不够有勇气，那我们一起。”

莫言曾说：“在喜欢你的人那里，去热爱生活；在不喜欢你的人那里，去看清世界。”

她想她对生活的热爱，此刻正在加速攀升。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像是她站在人流中，所有人的步伐都极快，成为了一道道恍惚的影子。大家都有目的地，只有她的脚尖不知往哪个方向去。

突然，他停在她面前，张开手，塞给她一颗糖。

那一刻，她眼睛终于有了可以聚焦的落点。

有两位外国美女走了过来，对他们说：“Could you take a photo for us please?（请问可以帮我们拍张照吗？）”

“Of course.（当然。）”沈岁桉回答完，就这么侧头笑眯眯地看着林今昭。

林今昭和金发碧眼的小姐姐对视了一眼，再瞅他，疑惑道：“怎么不动？不是帮她们拍照吗？”

“非工作时间不帮女朋友以外的女生拍照，包括但不限于摄影、摄像...”他敞着腿，懒懒散散地靠着椅背。

“行了，闭嘴吧你。”看他一副臭屁模样就想笑，“你坐在外面...”更方便。

话还没说完，沈岁桉立马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模样，“这位女士，请。”

林今昭笑他：“戏精。”拖拖拉拉的，让别人等。

幸而两位美女也不介意，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的互动。

“This must be your boyfriend. You are so lovey-dovey, even though I don't understand what you're saying.（这肯定是你的男朋友吧，即使听不懂也能看出你们很腻歪。）”

林今昭有被调侃到，抿着唇低头笑了下。

一排排的椅子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林今昭只能从沈岁桉背后挤过去。

脚尖抵到了他的脚跟，她横着向外挪，双手扶住他的腰，保持平衡。

沈岁桉却一瞬间僵直了脊背，在她给别人拍照的时候，不得不坐下来缓一缓。

“我们也来拍一张吗？”林今昭回头，朝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