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今昭抬头看了眼黑黢黢的天空,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你想好做什么工作了吗?”

宁北一边蹦跶,一边摇头,傻乎乎的样子,“不知道啊,主打一个海投呗。你呢?“

“不是很清楚,不想上班。”林今昭同她走到校门口,奇怪道,“你今晚不跟你男朋友约会?”

宁北嘻嘻一笑,“约啊,这不是把你送到校门口。”

“行了你,快去吧。”林今昭揶揄她,“你今晚还回来么?”

宁北捂着嘴摇头,被林今昭拍了下脑袋。

月色被云遮住了,街道上,地铁里,都熙熙攘攘的。小学生穿着漂亮的校服裙装,围成一个圈,在地铁上嘀嘀咕咕,时不时溢出点笑声又迅速捂住嘴。

一出地铁就能听见嘀嘀嘀的声音,那是信号灯发出来的。

双向的人群谁也不让谁,迈着步伐快速地向前走着。不远处就是林立的高楼,眼下却是低矮的商铺。

这个世界不缺少对比,在这座城市里尤为显眼。

但它却有着奇妙的魅力,富人们能吃上一个十元的包子,也能享受一顿上千的晚餐。而躺在摊铺摇椅上的小贩,望着不远处闪耀的灯光,再低头应和自己讨价还价的顾客。

中间好像有无形的分界线,大家习以为常。

港城就是这样的一座城市,包容,又残酷。

林今昭租的房夹在杂货铺和饭店之间,开了个狭窄的过道,通往电梯。

大厦防盗门不知被谁打开了,用一块砖头抵住。风扇呼呼地吹,坐在这的安保大爷经常不见踪影。

电梯一如既往地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在这里住上八九个月,早已习以为常。

上一秒刚发出信息告诉沈岁桉期末考完了,下一秒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电梯里信号不好,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但她也大概能听懂,就是在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电梯突然往下坠了一点,掐断了她要说的话。

显示屏停在了数字 6,林今昭紧盯着屏幕,握住手机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她放轻脚步靠到墙面,警报铃那头无人应答。

电梯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林今昭惊叫一声,和电话那头的沈岁桉求救,“电、电梯好像在下坠!”

电话没有被挂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电流声。没有信号,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林今昭尝试给物业打电话,手机信号格却已经彻底消失。

轿厢猛然下坠的瞬间,她听见钢丝绳的锐响。膝盖磕在地板上,疼得她蜷缩成一团,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电梯井深处传来闷响,像住在山洞里的巨兽发出的警告。

"救命"

电梯暂时没再往下落,她紧靠墙面,嘶喊被密闭空间压成破碎的气音。

林今昭觉得自己被困的这约莫十分钟,是她二十多年人生来最漫长的时光。

“喂!裏面有冇人啊?(喂!里面有人吗?)”声音传来的同时,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肋骨间横冲直撞。

"有人!"喉咙里像塞着团浸水的棉花,堵得她喊不出声。

金属与电梯门碰撞的声响规律而有力,林今昭摸到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深深吐了口气。

当第一缕带着霉味的空气钻进来时,她看见伸过来的手,以及制服袖口上沾着的机油。

电梯突然再次下坠半米的瞬间,她被人拽了出去,膝盖再次磕到地面,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泛黄的白炽灯光。

她靠在椅子上缓了一会,眼前的眩晕渐渐散去后,看到电梯门口已经放上了维修的告示牌。

门卫大叔在一旁询问她的情况,林今昭摆摆手,心有余悸,实在是不想说话。

林今昭独自一人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打开门的那一刻,孤独和无助瞬间上涌。她提醒宁北电梯的问题,甚至给孟抒也发了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