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刘家村的金矿,还有江南一带的铜矿都被其私下开采。此等规模,依臣看来……”他停顿片刻,声音提高了几分,“梁亭有谋逆之嫌!”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文景帝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来,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大声呵斥道:“大胆!谋逆!朕要诛了他的九族!”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杀意,整个大殿都在他的怒吼声中微微颤抖,众臣纷纷跪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龙颜。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即将在这朝堂之上,呼啸而起。

夜幕如墨,宋府内烛火摇曳,却驱不散满院肃杀之气。宋若甫攥着密报的指节泛白,书房内的青铜兽炉腾起袅袅青烟,却掩不住他周身翻涌的滔天怒意。梁亭,那个被他视作左膀右臂,精心栽培了十几年的心腹,掌控西南兵权的得力干将,竟在今夜被萧翌率领的羽林军抄了家!

"啪!"

案上的青瓷茶盏应声碎裂,滚烫的茶水在檀木桌面蜿蜒,如同他此刻破碎的谋划。梁亭这些年为他在西南苦心经营,暗中囤粮募兵,本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刀刃,如今却被生生折断。窗外的夜风呼啸着卷过回廊,带着几分刺骨的冷意,就像他此刻凉透的心。

更让他怒不可遏的是宋修其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家族继承人,接连被查出顶替探花、在官场胡作非为,制造冤假错案,如今闹得民间怨声载道,名声尽毁。想要在朝堂站稳脚跟、继承衣钵,早已成了泡影。

宋若甫猛地起身,宽大的官袍扫落案上文书。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苍老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想他半生宦海沉浮,从托孤辅政大臣一路走到首辅之位,辅佐帝王,权倾朝野数十年,何曾受过这般羞辱!文景帝将宋修其调任至万年县县令居于周墨之上本就是为了激起民怨故意为之,萧翌指使常贵将金矿案查到梁亭为止,更是早有预谋!

"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蔽,黑暗笼罩着整个宋府,正如他此刻陷入绝境的心境。半生的心血与谋划,竟被这两个后辈算计至此,这份屈辱,他定不能咽下!

珠履暗潮(一)

在巍峨庄严的皇宫之中,礼仪规矩如同细密交织的蛛网,繁多且复杂得令人望而生畏。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甚至每一个眼神,都有着严格的规范与要求。晨起请安要行怎样的礼,用膳时碗筷摆放的位置、进食的姿态,与不同身份的人交谈时的用词和语气……这些琐碎却又至关重要的规矩,起初让张亦琦烦恼不已,可是在日复一日的重复练习中,她却逐渐将这些规矩内化于心。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它不仅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更是彰显皇家威严与荣耀的重要时刻。距离过节还有十余天,整个皇宫就开始在筹备了。上辈子的张亦琦外出求学,尤其是工作后,就很难过一个像样的节日,八月十五对于她来说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古人对节日是如此的看中,御膳房里,大厨们精心挑选食材,日夜研制各种精致美味的糕点和菜肴;内务府忙着采买装饰宫殿的灯笼、绸缎,调配宫中各处的陈设;宫女太监们则穿梭在各个宫殿之间,传递着一道道指令,清扫庭院、布置房间。这种准备过节的心情,甚至比过节本身还要让人快乐。而,张亦琦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快乐过了。

桂花飘香,盛夏悄然褪去,秋日的凉意渐渐弥漫开来。随着天气转冷,年迈的太皇太后又开始频繁地咳嗽起来。那一声声咳嗽,仿佛重锤一般,敲在众人的心上。太医院的太医们不敢有丝毫懈怠,天还未大亮,便匆匆赶到了延寿宫。

张亦琦这段时间也是每日清晨都会准时来到太皇太后身边侍奉,这一日也不例外。她正细心地整理着太皇太后床边的被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张姐姐!”她转过身,惊喜地发现竟是何长生。何长生身着太医的服饰,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

“长生。”张亦琦上下打量着何长生,眼中满是诧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