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

“劝她接受你的选择?”张亦琦目光清冷,“这个我做不到,只要她反问一句‘你愿不愿意’我就无话可说了。”

萧翌在旁开口:“田崇文一案已审结,不日便会为杜远德平反。居安大长公主膝下无子,打算收杜娇妤为义女,赐封郡主。陆珩,你若想娶她,就得明媒正娶为正室;若不愿,大长公主自会为她另择良婿。”

这番话如重锤击在陆珩心头,他沉默良久,一言未发。

张亦琦看透了他的心思:“陆公子,若你始终介怀杜姑娘的过往,倒不如就此放手,对你们都好。长痛不如短痛。”

进了院子,张亦琦并未回房,而是径直去了杜娇妤的住处。推开门,眼前景象却出乎她的意料杜娇妤并未落泪,苍白的脸上平静无波,就像她们初相识时那般清冷自持。

“张姑娘,不必安慰我。”她语气平淡,“其实我早该明白,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张亦琦告诉了她朝廷的安排,杜娇妤竟轻轻笑了:“张姑娘,我与你不同。我没有你的聪慧学识,也无安身立命的本事。能得大长公主照拂,获封郡主,已是最好的归宿。如今想来,我对陆大哥的执念,或许也只是想寻一处安稳,延续从前优渥的生活罢了。”

她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只是不知为何,张亦琦走后,她独自坐在窗前垂泪到天明。

数日后,刑部判田崇文秋后问斩,杜远德沉冤得雪。居安大长公主銮驾亲临医馆,以公主府的仪仗迎杜娇妤入府。而与此同时,陆珩与定北侯府千金盛嫣然的婚讯,也在满城红笺中传遍了京城。

张亦琦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在进宫前回一趟张家村。

再次进入张家那个小院时张亦琦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这座困住她整整三百多个日夜的院落,她日思夜想都要逃离的地方,此刻竟让她喉头泛起酸涩。现在还记得她离开的那个清晨,那时的她对回家充满了希望,兜兜转转,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会回到这里。这离开的一年多里,她几乎都是在路上,从玉门关,到扬州,到余杭郡再回到京城,她已经为自己选择了爱人和朋友甚至是家人,借助小张氏的身体重活了一世,可她却是无法接受与她血脉相连的父母。这份错位的人生,终究是辜负了原主。

"阿姐!"清亮的喊声惊散了思绪。张山抱着一捆柴火从灶房冲出,柴火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少年的眼睛亮得惊人,"你听说了吗?刘瘸子和狗县令都被抓了!"

张亦琦望着少年清瘦的轮廓,目光掠过他补丁摞补丁的衣摆:"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学堂吗?"

少年笑容骤然黯淡,垂眸盯着地面:"爹病得厉害,整夜咳得喘不过气,娘的腰也直不起来...我得守着。"斜阳拉长他单薄的影子,恍然间,那个总是吃饭、睡觉、斗蛐蛐,一看书就头疼,一干活就喊累的少年竟已能扛起生活的重担。张氏夫妇沦为刘瘸子家奴后,在矿洞与棍棒下熬日子,曾经硬朗的身板,终究抵不过岁月与苦难的磋磨。

推开内室木门,药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榻上的张铁枯瘦如柴,听到响动艰难转头,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张氏手中的药碗"当啷"坠地,踉跄着扑过来,颤抖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还是将女儿死死搂进怀里。温热的泪水渗进衣领,她听见母亲带着哭腔的呢喃:"是娘的错...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烛火摇曳中,张亦琦执笔的手微微发抖。脉案写罢,她将沉甸甸的金饼塞进张山掌心。少年攥着金饼的指节发白,眼中却没了往日对银钱的贪婪。有些成长总是无声无息,就像破茧的蝶,疼痛过后才能振翅高飞。

"阿姐又要走了吗?"临别时,张山追出村口,暮色给他的轮廓镀上金边。

"此去山高水长。"张亦琦替他整了整歪斜的衣领,没提与萧翌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