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你只管安心养伤。"周墨指节在袖中攥得发白,"关于刘瘸子私开金矿的事情,我再仔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昨晚广陵王说,他会处理。"张亦琦声音渐弱,看着周墨骤然僵硬的身形,突然觉得这场对话像踩在棉花上般虚浮,"这件事情原本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风卷着柳絮掠过两人之间,周墨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化作一声喟叹:"知道了。"

张亦琦回到医馆内,晨光顺着青瓦檐角淌进医馆,她倚着老槐树斑驳的树干坐下,陷入了无尽的反思,这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周墨热情参与,最后她找了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来帮忙,扭脸就对周墨说不需要你了,简直就是卸磨杀驴。从小到大,她做任何事情都带着一种强烈的目的性,说的好听点叫目标明确,难听点其实就是十分功利,完全没有想过这会给别人造成的困扰和伤害。她得想个办法好好的弥补周墨才对,不知道他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要不以后就无偿给他母亲看病吧。

朝堂上龙涎香混着冰鉴凉气在鎏金柱间游荡,大理寺卿常贵展开奏疏时帛卷擦过青砖的声响,像极了毒蛇游过枯骨堆。日光从十二扇雕龙槛窗斜切进来,正落在广陵亲王玄色蟒袍的肩头,金线绣的螭兽獠牙泛着冷光。

常贵喉结滚动两下,袖口洇开汗渍,“启禀陛下,玉门关吴二等人供认,火烧军营药草乃宰相宋若甫指使;扬州长史田崇文亦招认,以朽船转运灾民之策,出自宋相府中,刘大也供出,扬州谣言一事也是由相府门客传出。”

殿内骤然死寂,唯有朱红廊下的铜铃被穿堂风惊得轻晃。

宋若甫绛紫官袍上银线绣的云雁振翅欲飞,苍老面容却不见半分惊惶:“空口白牙便要定人罪名?可有文书密信、印鉴手谕为证?”

常贵脊背渗出冷汗,叩首时官帽扫过青砖:“禀陛下,尚未查获实证。”

"臣有异议!"考功司苏勋越班而出,袍角带起的风掀动同僚绣着鹭鸶的补服,"近日百官传言,天家兄弟对宋相治国方略多有不满,且此三案皆由广陵王破获,此番会审,莫不是想借机......"

话音未落,萧翌玄色锦袍上的金线蟒纹突然泛起冷光。他抬手抚过腰间螭纹玉佩,玉坠相撞发出清越声响:"苏大人的耳朵还真是灵光?"说罢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底却如冻了十年的寒潭,冰冷刺骨。

宋若甫突然重重叩首,白发垂落在冰凉的金砖上:"先帝临终托孤,老臣辅佐朝政数十载,自问问心无愧。既遭此疑,恳请陛下准臣告老还乡,以全君臣清白!"腐朽的声音在空旷大殿回荡。

文景帝指尖反复摩挲龙椅扶手上的九龙浮雕,鎏金纹路在掌心烙出红痕。他面容平静,却紧抿的唇角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内心的汹涌暗潮。萧翌抬眸望着兄长衣角暗绣的十二章纹,二人目光交汇的刹那,仿佛有惊雷在无声中炸响。

"来人!"皇帝忽拍案而起,青玉镇纸被震得叮咚作响,"广陵王萧翌目无尊长,当庭喧哗,着即廷杖二十!退朝!"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萧翌解下外袍铺在青砖上,任由校尉的刑杖破空而来。

二十记重刑落下,萧翌的脊背早已血肉狼藉,衣服浸满血渍。当侍卫们将他抬至出宫立府前的居住的寝殿时,文景帝已带着太医院精通外伤诊治的御医在此候了许久,龙袍下摆被焦虑揉出深深褶皱。

"承佑!"文景帝抢步上前,指尖悬在担架上方,却不敢触碰那可怖伤口。望着眼前气息微喘的胞弟这个自小在权谋泥潭里与他相互扶持的至亲,帝王素来冷硬的眼眶泛起薄红。

萧翌苍白的唇边扯出一抹笑意:"大哥无需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