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翌在一旁也顺势搭话:“我们之前在城里卖菜。”
那卖菜妇人显然没料到这么英俊的男子会主动跟自己说话,顿时激动不已,萧翌话还没说完,她就急忙抢话:“是不是因为没生意才到这儿来的?”
“正是。”萧翌不动声色地应道。
这卖菜妇人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我家以前是给临湖阁供货的,那时候临湖阁生意好得不得了,我家菜新鲜,我有多少,临湖阁就收多少。可自从临湖阁的苏掌柜被官府抓起来后,我家的生意就断了,只能在这儿摆个菜摊勉强维持生计。”
萧翌不动声色地继续探寻:“你可知道这苏掌柜为什么被抓起来?”
“我家那口子打听过,官府说他欺压百姓、店大欺客,还说临湖阁是家黑店,抢劫客人钱财,店里还养了打手。”
张亦琦忍不住追问:“真的吗?”
“我也不清楚啊。我觉着苏掌柜人还不错,做生意很爽快,生意人嘛,哪个不图点利,但他从没让我家吃过亏,我们也乐意跟他打交道。”
萧翌接着问:“余杭城里又不止临湖阁一家酒楼,再找一家合作不就行了?”
“哎哟。”卖菜妇人摆摆手,“你这读书人,把事儿想得太简单了。新太守来了之后,大力整治这些黑心酒楼,过去余杭城那些生意好的大酒楼都被整治了,好多掌柜都被抓进去了,如归楼的李掌柜,半年前还在菜市口被砍了脑袋呢。”
“为什么呀?”张亦琦好奇道。
“如归楼做的是黑心买卖,杀人越货,被新太守给惩治了。”
萧翌又问:“你觉得宋太守这人怎么样?”
“那自然是个好官。”卖菜妇人回答得斩钉截铁,“整治那些为非作歹的奸商,给咱们老百姓带来了太平日子。”
就在萧翌和张亦琦与这卖菜妇人交谈之际,刚刚巡逻路过的官兵又折返回来。
“你们在这儿嘀咕什么?”官兵问道。
这次萧翌反应极快,立刻说道:“我们在说宋太守真是一位一心为民的好官。”
“可不是嘛。”巡逻官兵深以为然,“宋太守来咱们余杭这三年,政绩比前任太守九年还多。他刚上任,就抄了司马大官人的府邸。”
萧翌道:“你说的可是司马文君,那个余杭一带有名的盐商,和京中官员往来密切的司马大官人?”
“就是他。”官兵兴致勃勃,“这个司马大官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就是个勾结贪官污吏的奸商。他和盐铁转运使狼狈为奸,独霸盐引,还私自抬高盐价搞垄断,被太守大人抄家之后,老百姓都拍手称快。”
这是三年前的案子了,那时萧翌还在京城,对此事也有所耳闻。
宋修其刚到余杭任职时不过是个县令,上任第一年,就破获了盐商大案,罗列了司马文君诸多罪名,诸如垄断盐价、铲除异己、行贿官员等,其中受贿官员就有时任盐铁转运使的王祖望。这案子当时轰动朝野,最终司马府和王家都被抄家,司马文君和王祖望被押解进京斩首示众。宋修其也凭借此案声名远扬,一路高升,不到一年就升任余杭郡太守。此后,他又多次整顿余杭风气,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民间百姓,都对这位年轻有为的太守称赞不已,看这形势,封侯拜相也是指日可待。
返程的马车上,张亦琦满心欢喜,细细数着这辛苦卖菜换来的劳动所得。萧翌瞧着她这模样,忍俊不禁,开口打趣道:“你不是不缺钱财吗?怎么还这么高兴。”
张亦琦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这满满一袋子铜钱,可证明了咱们这一趟没有白跑。”
“哦?照你这么说,要是没赚到钱,这趟就白来了?”萧翌挑了挑眉,追问道。
“难道不是吗?”张亦琦立刻反驳,“你来之前,心里就已经预设好自己想要的真相了,之后不过是去求证罢了。但你看那些卖菜的妇人,还有巡逻的官兵,他们都是生活在底层的穷苦百姓,连他们都觉得宋太守是个好官,你还有什么可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