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致远对他十分尊敬,立刻行礼:“高先生。”

“高先生您是大夫?”张亦琦看出这位就是之前给她把脉的老先生,连忙抓住这个机会。

“姑娘有何事?”

“能否请先生捎我一程。”

高先生果然医者仁心,点了点头算是默许。然后他转过头对崔致远说道:“殿下那边我来解释。”

就这样,张亦琦再次坐上了那辆装满书的马车,广陵王也没有再找她的麻烦。

又赶了一天的路,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驿站。跟着官家走有个好处,就是不用自己出车费和房费。张亦琦心里其实有点纠结,这便宜是不是占得太大了?可转念一想,自己怎么说也是萧齐王朝的子民,张家村交的税里也有她的一份,皇家和这些当官的靠他们交税养着,自己占点小便宜又何妨?想到这儿,张亦琦心安理得地跟着他们走进了驿站。驿丞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给她安排了房间。

张亦琦入住后,先是在房间里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顺带检查了一下胸前的伤情。只见一大片淤青,呈现出青紫之色,当时肯定出了不少血。张亦琦暗自感叹自己命大,越是如此,她越要珍惜自己的小命,一定要顺利回到二十一世纪,离开这个鬼地方。由于在马车上睡得太久,张亦琦此刻毫无睡意,肚子却有些饿了,便到楼下小院里溜达,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小院里人不多,大家可能都在房间休息,只有崔致远腰间挂着刀,在四周巡视。

张亦琦走上前去跟他打招呼:“中郎将。”

“张姑娘。”

张亦琦到现在才认真看清他的长相。这也不能怪她,主要是广陵王实在太过出众,跟广陵王那种俊秀勋贵、玉树临风的气质不同,崔致远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凌厉的英气和军人特有的魁梧气概。大概也是因为职业原因,他的皮肤比较黝黑,而这种肤色反而为他增添了一股将帅之气,张亦琦觉得他日后定会成为一名儒将,正所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中郎将不休息吗?”张亦琦开始有目的地寒暄。

崔致远道:“我不累。”

沉默了一小会儿,张亦琦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接切入主题:“那你吃了吗?”

崔致远何等聪明,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有些刻意的姑娘,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由得笑了,虽然这笑容略显生硬。他随手招来一个侍卫,吩咐道:“吩咐下去,给张姑娘准备些饭菜。”

“是!”

张亦琦顿时内心十分感动,立刻给他作揖表示感谢,这可是她来到齐朝后学会的第一个高规格礼节。

“那你忙。”目的达成,张亦琦正准备离开,另一个侍卫小跑过来:“中郎将,陈江高热不退,人已经不清醒了。”

崔致远一听,立刻跟着那名侍卫去看那名发热的侍卫。张亦琦顿时职业病发作,也跟了上去。

士兵们住在大通铺,那位叫陈江的侍卫睡在中间,身上盖着好几层被子,整个人瑟瑟发抖,显然处于高热寒战状态。

崔致远有些疑惑:“张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张亦琦走上前去掀开他的被子:“让我看看。”

陈江赤裸着上身,右侧胳膊上有一处刀伤,已经明显化脓。崔致远也看到了,转头吩咐道:“去请高先生来。”

张亦琦又将这位侍卫的身体仔细检查了一遍,感觉他全身表皮温度都很高。她不确定他现在是否已经发展成脓毒血症,但不管怎样,化脓的患处肯定是发热的根源,当下处理的首要原则就是引流排脓,可这里毕竟是古代,条件有限。

崔致远对张亦琦的行为很是不解:“张姑娘,你这是在?”毕竟男女有别,张亦琦看起来就是还未出阁的姑娘,怎能随意查看一个大男人赤裸的身子呢?但张亦琦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只是专注地查看陈江胳膊上的伤口,这伤口是那天遇到刺客时,打斗留下的。

“生一盆火,烧一壶滚烫的热水,准备止血的布。”张亦琦看着崔致远疑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