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翌摇了摇头,目光望向窗外的夜色,沉声道:“不回,去余杭郡。”
“去那里干嘛?”张亦琦满脸疑惑。
萧翌神色一凛,认真说道:“宋若甫的公子宋修其当年高中探花之后,便被宋相安排到了余杭,从县令做起,现在已经做到了太守一职,听说是政绩斐然,深得人心,我得去看看。另外就是顺便把宋婉瑜送回宋家了,成日跟着我们像什么样子。”
缚鳞惊涛(三)
从扬州前往余杭,一路极为便捷。沿着大运河顺流而下,不过三日,便能抵达余杭。
这些日子,幸得张亦琦与高先生悉心调理,宋婉瑜的气色稍有好转。然而,她整个人依旧显得病弱不堪,毫无往日活力,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
好在长宁始终陪伴在她身旁,不离不弃。长宁一边精心照料她的生活起居,一边耐心劝解她放下对萧翌的执念。宋婉瑜从不反驳,只是默默落泪,泪水似乎是她内心无尽痛苦的唯一宣泄。
码头边,一众官员早已在此恭敬等候。萧翌甫一下船,众人立刻齐刷刷地跪地迎接。萧翌目光如豹,锐利地扫视一圈,心中已然明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许临书心直口快,心里想到什么便脱口而出:“这个宋修其也太不像话了,二哥远道而来,他竟连面都不露一下!”
这时,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赶忙上前,态度极为恭敬:“启禀殿下,太守大人事务缠身,实在抽不开身,特命下官前来迎接殿下。”
“你是?”萧翌问道。
“下官裴明,现任余杭郡别驾。”裴明回话时,双腿忍不住微微打颤。这些日子,他每日都去劝说太守前来迎接广陵王殿下,可宋修其自恃父亲是首辅大臣,姐姐又是皇后,根本不把萧翌放在眼里,行事极为嚣张。裴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在此解释。
萧翌却似乎并不在意,淡笑道:“早就听闻宋太守勤政爱民,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余杭的官员们为萧翌安排的住处,自是无可挑剔。那是一座位于西湖边上的精致江南园林,园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草树木相得益彰。张亦琦住进房间后,倚靠在连廊边上,不禁由衷感叹:原来这便是传说中风月无边的美景。
待众人稍作休憩,太守府便遣人前来,恭请萧翌前往太守府,为广陵王设宴接风洗尘。
这场晚宴与扬州那次的奢华风格迥异,太守府的晚宴更多了几分别致韵味。
宋修其依旧不见踪影,甚至在萧翌入座许久之后,仍未现身。裴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踱步,还时不时向主位上的萧翌投去焦急的目光。而这位广陵王看起来极有耐心,仿佛抱定了等不到宋修其就绝不罢休的决心。
月至中天,张亦琦饿得头晕眼花,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后悔不矣,心想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余杭这繁华之地,还愁找不到吃食吗?
就在众人等得不耐烦之时,一阵肆意的笑声骤然响起。
“承佑!恕罪恕罪,我来迟了!”
只见一位与萧翌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大步迈进屋内。此人长相极为俊美,眉宇间与宋婉瑜竟有几分神似。
张亦琦碰了碰身旁的沈冰洁,正欲开口询问此人是不是余杭郡太守,却发现沈冰洁毫无反应。定睛一看,沈冰洁正直勾勾地盯着那青年,平日里平静无波的眼眸此刻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似要将眼前之人灼烧殆尽。
张亦琦吓得赶忙缩回手,又轻轻扯了扯右边的许临书,低声问道:“这位就是余杭郡太守吗?”
“可不是嘛!”许临书满脸不屑,“就这个草包,当初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高中探花,真是老天不长眼。还承佑,二哥的字也是他能叫的?就算是陆珩,在这么正式的场合也不敢直呼二哥的字,跟他那个爹一个德行!哼!”
宋修其嘴上虽喊着恕罪,行动上却没有丝毫歉意。还没等萧翌回应,便大大咧咧地径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大声说道:“既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