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昨日在衙署读给本王听的那些罪证,今日当着全扬州城百姓的面,念一念。”
“是!”通判应下,迅速拿出卷宗,开始高声宣读田崇文的罪证,房产、田产、商铺,以及贪墨的钱财,桩桩件件,清晰明了,这些都是萧翌审问杜娇妤那日,遣陆珩和许临书査出来的。
此时,张亦琦忽然鼻翼一皱,嗅到一股焦糊味。他转头望去,只见住持正将染血的往生符投入香炉。袅袅青烟升腾而起,扭曲成锁链形状,竟直直指向浑身湿透的田崇文。与此同时,九重经幡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八百僧侣的诵经声陡然转急,那声音仿若万千冤魂索命的哭嚎,在这烈日高悬的晌午,无端添了几分阴森与恐怖。
田崇文身上的官服被粗暴地扒下,随即被差役就地拉走。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为世间万物镀上了一层昏黄的色彩。随着田崇文被带走,河面在落日西下之际,又悄然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
张亦琦回到别院,入目便看见杜娇妤身着一身素白的孝衣,静静跪在蒲团上,正默默地往火盆里添着纸钱。跳跃的火苗映照着她哀伤的面容,显得格外楚楚可怜。陆珩则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神色间满是心疼与关切。
“谢谢你,陆大哥。”杜娇妤轻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哀伤。
陆珩见状,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杜娇妤柔软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娇娇,此事已经了结,杜刺史的大仇得报。你以后就跟着我,我们一起回京城。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再有人能欺负你。”
杜娇妤微微点头,眼中泛起一丝泪光。陆珩情不自禁地将她揽入怀中,似要为她遮挡世间所有的风雨。
大约是那三百亡灵已然得以往生,此后几日,扬州城的阳光格外明媚。暖融融的日光倾洒而下,驱散了往日的阴霾。
张亦琦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每日背起小竹篓,兴致勃勃地跟着高先生四处翻山越岭收集药材。这可着实是个体力活,一天下来,张亦琦累得腰酸背痛,每晚回到住处,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另一边,田崇文的案子在经过详细的查案、严谨的审案以及严肃的过堂之后,再有广陵王萧翌亲自监督,一切都已成定局,不日他便将被押送入京,等候朝廷发落。
这日,张亦琦难得回来得早。她正在房间里认真整理自己的药册,觉得腹中一阵饥饿,便想着去厨房找点吃的。路过前厅时,她瞧见陆珩正与许临书对弈。
“陆珩,你当真要把杜娇妤带回陆家?你要清楚,国公夫人,也就是你亲娘,是绝对不会接受她的。”许临书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担忧。
陆珩闻言,不禁叹了一口气,神色间带着些许无奈:“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带她回京城?”许临书不解地追问。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你让她一个人以后怎么生活?”陆珩反问,眼中满是怜惜,“府里她肯定是进不去了,我到时候在京城给她置办一处院子,也好安置她。”
许临书听了,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一些:“你这是要她当外室啊。”
“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也是,她毕竟曾经委身于玉香楼,还被人当众售卖初夜,就凭这一点,就算是去你们国公府做小妾,陆国公和国公夫人都不会同意的。”许临书继续说着,语气里透着一丝惋惜。
“许临书!”陆珩厉声喝止,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许临书嘟囔着,满脸委屈:“你吼我有什么用,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听到那些话,张亦琦心中顿时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百般滋味交织。门当户对,这条准则仿佛一条无形的绳索,从古至今,始终紧紧缠绕在婚姻之上,难以挣脱。
夜幕笼罩大地,月光如水般洒落在窗前。张亦琦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完善着她的药册,如今只差最后一味药材了。她手中的毛笔在纸上轻轻游走,认真抄录着高先生告知的用药配伍。这时,杜娇妤迈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