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张家村?那自己这番折腾就像闹了个天大的笑话。说不定张氏夫妇又会盘算着把她嫁给那个刘瘸子,好拿彩礼给张山娶媳妇。她心中一阵厌恶,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她绝不要回去。

留扬州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能省去舟车劳顿。可她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带着过客的心理,始终找不到归属感。她望着墨黑的苍穹,心中满是迷茫,原来这就是“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的感觉,自己就像天地间一只无依无靠的飞鸟 。

脑子想太多,困意渐渐袭来。她关上窗户,回到碧纱橱,在雨声中沉沉睡去。

清晨,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欢快地在窗外叫嚣着。张亦琦揉了揉惺忪睡眼起身,发现杜娇妤早已不在屋内。一夜风雨,院子里满是落叶残花,一片狼藉,显得格外空旷寂寥。

她坐在石桌旁,正独自纳闷其他人都去了哪里,这时,看见高先生背着竹篓从月亮门里走了进来。仔细想想,来扬州后,自己每天只顾着吃喝玩乐,已经好久没见到高先生了。

“高先生。”张亦琦立刻站起身,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赶忙给高先生倒了一杯茶,又接过他的背篓,动作间满是敬重。

“张姑娘。”高先生和颜悦色,接过茶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张亦琦注意到背篓里全是草本植物,不禁疑惑地问道:“先生,这里面是什么呀?”

“好东西。”高先生心情显然很好,眼中透着兴奋,“这些都是我这几日从扬州城四周采回来的珍贵药材。”

“你的药册带来了吗?”高先生接着问道。

“带来了。”张亦琦点点头,想起那本记录着自己学医点滴的药册。

她急忙回房间从包袱里取出药册,这是她初跟着高先生学医时的手札,上面细致地记录了每一味药材的特性、用法、配伍禁忌,旁边还画着相应药材的图案。高先生接过药册,翻看几页,眼中满是赞赏,对于勤奋好学的学生,做老师的总是毫不吝啬自己的喜爱与教导。

“张姑娘,你将来有何打算?”讲完最后一种药材,高先生突然问道。

“先生,实不相瞒,我昨晚也在想这个问题,但还没想到答案。”张亦琦坦诚地回答,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

高先生摸了摸胡须,若有所思道:“我有一个嫡亲师妹,在京城经营一家医馆,我写一封信,将来你去京城带给她,你这一身医术可不能浪费了。她正需要你这样的帮手。”

“谢谢先生!”张亦琦又惊又喜,没想到在迷茫之际,竟有这样一条出路。

她心中不禁感慨,上辈子总想着无牵无挂才能潇洒自在,可这辈子真的孑然一身了,却像身似浮萍,也想找根绳子拴住自己。

高先生回房歇着去了。院子里,张亦琦安静地坐在石桌旁,全神贯注地对着面前摊开的药材,手中毛笔游走如飞,每一根线条都像是在与药材低语,将它们的形态一丝不苟地复刻在纸上 。不知不觉,阳光已经变得炽热,已到晌午。

这时,沈冰洁走进院子,一眼就瞧见了沉浸在绘画里的张亦琦。沈冰洁忽然想起,这女子也是个丹青妙手,便开口问道:“你今日怎么没去?”

张亦琦闻声,抬起头,眼中还带着几分从画境中抽离的懵懂:“去哪?我还正好奇你们都跑哪逍遥去了呢。”

沈冰洁走到石桌旁,拿起一片药材,饶有兴致地把玩着,说道:“殿下让漕帮的人把河底的沉船打捞上来了,还召集了全城的画师去给船作画,我们都去看热闹了。”

“田崇文也去了?”张亦琦好奇心顿起,追问道。

“他如今可是扬州的父母官,这种场合他能不去?”沈冰洁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张亦琦手中的画上,“倒是你,你不也擅长作画么?怎么没去凑这个热闹?”

张亦琦嘴角一弯,露出一抹俏皮的笑,伸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殿下又不给我发俸禄,我干嘛要去?费那劲。”

两人正说着,一身素衣的杜娇妤迈着莲步从外面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