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

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刚晃到拐角处,一抬眼,就瞅见崔致远正迎面走来。也不知为啥,张亦琦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地发虚,下意识转身,脚底抹油就想开溜。好在这宅子像个大迷宫,房屋密密麻麻,过道弯弯绕绕,她七拐八拐换了条路,以为能躲过,可一转角,好家伙,崔致远就稳稳当当地站在那儿,像是算准了她的路线。

这下,想躲也躲不掉了。

张亦琦硬着头皮,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尴尬笑容,干巴巴地打招呼:“崔将军,好巧啊!”

崔致远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不巧,你不是一直在躲着我吗?”

这话一出口,张亦琦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像被戳穿了小秘密,忙不迭摆手否认:“不是,不是,真不是躲着你。”

崔致远也懒得在这没意义的事儿上纠缠,索性单刀直入,问道:“你要去哪?”

张亦琦暗暗松了口气,忙不迭回答:“我想出去逛逛。”

“我跟你一起吧。”崔致远语气随意自然,就好像只是顺嘴提了个小建议。

前世今生,张亦琦别说追求别人了,连被人追求的经历都没有。冷不丁面对崔致远这近乎邀请的话,她一下子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可人家只是说一起逛街,她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太小心眼、太不给面子了。更何况崔致远之前帮过她那么多次,她实在不好意思说“不”。“好啊。”张亦琦犹豫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

春日正好,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湛蓝的天空澄澈如洗,不见一丝阴霾。张亦琦上次到访扬州,同样是这个生机盎然的季节,只不过那是一千多年后的春天了。如今的扬州,作为东方对外的重要港口之一,繁华盛景超乎想象。天刚破晓,勤劳的小贩们就挑着担子、推着小车,走街串巷,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交织成一曲热闹的市井乐章。张亦琦满心好奇,穿梭在各个小摊之间,眼睛被琳琅满目的货物吸引,脚步也不自觉慢了下来,流连忘返。

没走多久,张亦琦便感到有些疲惫。崔致远见状,提议乘船游览扬州,顺着运河领略这座古城的风光。这正合张亦琦的心意,她当即点头应允。崔致远豪爽地大手一挥,直接包下一条精致的小船。长这么大,两辈子加起来,张亦琦都从未享受过这般“包场”的待遇。崔致远身为贵族公子,性格温和有礼,却也有着自己的讲究,实在不习惯与普通百姓同挤一艘船。张亦琦心里暗自感叹,这种奢华做派,自己还真是适应不来,甚至隐隐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她苦笑着想,自己骨子里就是个劳动人民,看来几辈子都改不了,真是无福消受这种富贵。

运河之上,船只如织,热闹非凡。张亦琦远远瞧见几艘船上,一位身着异域服饰的女子,轻纱遮面,身姿婀娜。她在甲板上翩然起舞,舞步灵动欢快,旋转之间,裙摆飞扬。周围船只上的人纷纷被吸引,不少人往她的船上扔钱。

“这……这不会是胡旋舞吧?”张亦琦惊得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掉下来。

崔致远对此习以为常,神色淡然,但头一回见张亦琦这般震惊模样,忍不住笑道:“你没见过?”

张亦琦忙不迭摇头,语气中满是感慨:“我见过的应该都是假的。”她早就听说,真正的胡旋舞早已失传,后来在电视、网络上看到的,都是后人编排的。如今亲眼目睹这原汁原味的胡旋舞,她怎能不震撼?张亦琦摸了摸钱袋,掏出一吊钱扔了过去。钱虽不多,却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热闹了好一阵,张亦琦渐渐感到有些疲倦,靠坐在船舷边,嘴里喃喃念道:“果然是要腰缠十万贯,才能骑鹤下扬州啊。”

崔致远递来一杯香茗,语气平静,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所以你这次来扬州,真的只是因为向往扬州,而不是因为殿下?”

“当然了。”张亦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么好的机会,包吃包住的。”

崔致远看着她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