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令。”崔致远应了一声,转身走出营帐。他心里暗自盘算着,无论如何都得想个法子把张亦琦一同带走。回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件事,他至今仍心有余悸。罗锐虽说已经死了,可谁也不清楚他有没有把消息传递出去。万一宋若甫得知了张亦琦的存在,以他的行事风格,必定会不择手段地赶尽杀绝。
这时,徐福被萧翌派去地牢提审吴二后回来复命:“殿下,吴二那边依旧矢口否认与相府有干系。依属下看,那日张姑娘的事情,大概率是被罗锐套问出来的。”
萧翌手里拿着一个空茶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沉默许久后,抬起头来,有条不紊地对徐福吩咐道:“此次南下,务必隐瞒身份。我们扮作商队,让沈冰洁一同随行,再让她在军中挑选一名合适的女子跟着。”
“遵命!”徐福领命而去 。
徐福迈进厨营,竹帘在他身后发出清脆的声响。正擦拭佩剑的沈冰洁,手上动作陡然一滞萧翌竟要她一同前往扬州。
“扮作商队,还得再选个姑娘。”徐福话还没说完,便注意到沈冰洁的耳尖微微泛起红晕。她低着头应了一声,等脚步声远去,手中剑穗上的流苏已被她不自觉地绞缠在指尖。
张亦琦掀起门帘走进来,恰好撞见沈冰洁斜倚在榻边,正对着腰间的腰牌出神。昏黄的烛火摇曳,这位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女将军,此刻竟嘴角含笑,梨涡浅浅,仿佛盛着一汪甜蜜的泉水。认识沈冰洁这么久,张亦琦从未见她这般开心过,不禁好奇地问道:“沈将军,是碰上什么大喜事了?瞧你高兴的。”
“想不想去扬州?”沈冰洁突然开口,转身时腰间的银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夜枭的啼鸣穿透呼啸的朔风,沈冰洁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试探:“不过可能得委屈你扮作我的丫鬟。”
“扬州?”张亦琦眼睛放光,要知道这可是一千年前的扬州啊,正值最为繁华辉煌的时期,而且马上就到烟花三月,正是下扬州的绝佳时节。一想到即将踏上春风十里的扬州路,还能全程包吃包住,张亦琦兴奋地扑到草榻上打了个滚,发间的木簪歪歪斜斜,眼看就要掉落,“别说扮丫鬟,扮小厮我都乐意!那你呢,是要扮作广陵王殿下的妻子吗?”
沈冰洁解铠甲的手猛地一颤,铜扣“当啷”一声坠落在地。实际上,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以什么身份陪萧翌去扬州,徐福当时并未说明。扮作他的妻子,确实是张亦琦基于常理的合理推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说法了。她俯身去捡铜扣,不经意间瞥见镜中自己通红的脸颊,连带着声音都变得轻柔起来:“不过是军令罢了。”说着,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暗格里的玉簪,那是萧翌在她家被灭门那晚救她时遗落的,她偷偷珍藏至今。
张亦琦兴奋得在稻草床上滚来滚去,沈冰洁平复好心情后,看着仍乐不可支的张亦琦,终是忍不住问道:“我们这一趟去扬州,路途遥远,往后可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崔致远。”
张亦琦坐起身,满脸疑惑地看着她:“我没事见他做什么?”
沈冰洁望着眼前这个开朗明媚的少女,她长相虽不算惊艳,却浑身散发着一种温暖和煦的气息,那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让沈冰洁心生羡慕。在她看来,张亦琦似乎没有什么烦恼,即便偶尔不开心,也能很快抛诸脑后,每天都是崭新又愉快的开始。
“我一直以为你倾慕崔将军。”沈冰洁如实说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可没有倾慕他。”张亦琦更加困惑了。先不说这辈子,上辈子她也没怎么对人动过心。唯一有过心动感觉,还是在读大四的时候。那时她成绩优异,同龄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再加上她是个十足的颜控,喜欢的是那种风度翩翩、才高八斗,气质潇洒又智慧超群的人。直到进入临床实习,还真让她遇到了这样一位师兄。这位师兄当时是她的带教老师,初上临床的张亦琦什么都不熟悉,自然而然就被师兄吸引了。又听闻师兄不仅临床经验丰富,科研能力也极为出色,张亦琦就愈发喜欢了,那时她心里小鹿乱撞,为了能和师兄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