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浑然天成。在京城,倾慕他的高门贵女如过江之鲫,那些家世稍差些的大家闺秀,甚至连表达倾慕的资格都没有。多年在刀尖舔血的日子,让他练就了一眼洞穿人心的本事。可唯独面对张亦琦,他有些失了分寸。

他回想起张亦琦望向他的眼神,那眼神变幻莫测,犹如迷雾笼罩。有时,她眼中会闪过惊艳与欣赏,和京城里那些女子看他时的目光并无二致,这让他心中泛起一丝得意;可有时,她眼神里又满是戒备与躲闪,甚至还夹杂着不耐与不屑,这又让他满心疑惑与不甘。更多时候,他发现张亦琦根本懒得看他,似乎那些书籍对她而言,远比自己这个堂堂广陵王要有吸引力得多。

想到这儿,萧翌忽然低笑出声,这笑声里三分自嘲七分玩味。他不禁暗自思忖,自己这二十载人生,何时这般费神地琢磨过一个女子的心思?往昔沙场点兵时,他金戈铁马,杀伐决断,何等威风;朝堂博弈中,他翻云覆雨,手段高明,无人能及。可如今,那些豪情壮志、权谋心计,竟都化作绕指柔,缠在了这个连正眼都不愿瞧他的小军医身上。他微微摇头,心中感慨,这世间之大,本就无奇不有,多一个像张亦琦这样特别的女子,倒也为这平淡的日子添了几分别样色彩 。

睡了酣甜一觉的张亦琦精神焕发,浑身透着勃勃生气。用过晚膳,她习惯性地前往医所巡查一番,这是她每日必做之事,美其名曰“查房”。在医所里,她耐心地为几个伤势较重的伤兵处理伤口,动作娴熟且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直到确定伤兵们的状况稳定,才放心离开。

回到厨营时,天色已晚,四周静谧,唯有点点烛火闪烁。张亦琦惊讶地发现,王妈妈还未就寝,正坐在屋内,借着昏黄的烛光,美滋滋地看着张亦琦送给她的那匹上好布料。那布料色泽柔和,质地细腻,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王妈妈的手轻轻抚过,眼神里满是喜爱,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一瞧见张亦琦走进来,王妈妈立刻放下手中布料,满脸关切,急忙问道:“怎么样,殿下没有为难你吧!”她只要一想起今天张亦琦在广陵王面前叫都叫不醒的失礼模样,就一阵后怕,在她看来,这可是能治大不敬之罪的。

张亦琦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安慰道:“没有!殿下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回想起与萧翌的种种过往,因着第一次见面就差点丢了性命,张亦琦对他的第一印象实在称不上好。可相处下来,她不得不承认,萧翌除了那张俊美的脸,确实还有些闪光点。其中最让她感触颇深的,便是他的“不拘小节”。在这个时代,萧翌是不折不扣的顶级权贵,军营里权力最高的掌权者,所有人见到他都得下跪行礼,以示敬畏。张亦琦平日里悄悄留意观察,发现整个军营中,可以不用给他行礼的只有两人。一位是高先生,高先生身为世外高人,又是萧翌特意请来的神医,萧翌自然不会要求他行此大礼;而另一位就是自己了。自己能免去行礼的缘由,不过是萧翌并不计较这些繁文缛节。承蒙广陵王殿下这般大度,再加上自己还救过他一命,久而久之,张亦琦便干脆心安理得地默认自己无需向他下跪行礼了。

张亦琦又陪着王妈妈闲聊了一会儿,待王妈妈回房休息后,她才坐到案边,翻开医书,开始了今日的学习。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着她专注的面庞。忽然,她的目光被一旁的温润和田玉吸引,她轻轻拿起,放在手中仔细端详。这块玉是她精心挑选,准备送给崔致远的。在她心中,崔致远是个温暖和煦的人,恰似这玉一般,温润而美好,二者气质极为相称。

短暂的休憩过后,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繁琐与忙碌。清晨,天边刚泛起一丝微光,张亦琦便早早起床,开启了新一天的劳作。她又回到了之前平静的生活节奏,先是帮着王妈妈在厨营里忙碌,洗菜、切菜、生火,每一项活计都做得井井有条;而后前往医所,悉心照顾伤兵,为他们换药、诊治,给予他们关怀与安慰。就这样,一连几天,天气晴好,可寒意却愈发浓重,不知不觉,已到了寒冬时节 。

冬日的清晨,寒风凛冽,张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