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姑娘!”刚出帐,就迎面碰上快步走来的崔致远。崔致远见张亦琦脸色不对,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殿下……?”
“放心,他好着呢。”张亦琦满心郁闷,“他死不了,都有力气杀我了。”
“杀你?”崔致远一脸疑惑。张亦琦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崔致远沉默片刻,说道:“殿下不是要杀你,这是殿下多年来的生活习惯所致。”
“什么叫多年来的生活习惯所致?”张亦琦满脸不信,“他不是权势滔天的广陵王么?难道他经常被人刺杀?”
“他是,但他同时也是皇家的人。”崔致远似乎不想再多说。
张亦琦信任崔致远,可对萧翌仍心存疑虑。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来到这里,不过是个普通小老百姓,在历史的长河里,就像过江之鲫,微不足道。所以她决定这一世要按自己的心意好好活下去,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更何况上次差点被萧翌射死的阴影还在,一想到这儿,她更不想回去了。崔致远看出了她的抵触情绪,接着说道:“张姑娘,殿下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是你还不够了解他。我与他一起长大,他义薄云天,不然这次也不会为了救我受这么重的伤。”说罢,他再次向张亦琦行了一大礼,“请姑娘三思。”
亦琦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忧虑的男子,心里清楚他是个好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崔致远是第一个让她感受到温暖的人。在荒野中,是他把受伤的自己扛上马车;在他的帮助下,自己才顺利来到玉门关;甚至在自己万念俱灰的时候,也是他来看望、陪伴自己,还陪自己逛街,始终对自己以礼相待,真的是无可挑剔。好到让张亦琦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这份恩情。果然,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一个对自己道德要求极高的人,对别人也同样如此,这不就是对她赤裸裸的道德绑架吗?可她还无法拒绝,只能乖乖就范。张亦琦只觉得胸骨处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无奈地说道:“那我回去洗漱一下再过来。”
“多谢!”崔致远连忙道谢 。
金针度厄(四)
张亦琦返回厨营时,王妈妈早已在那儿忙碌开了。一瞧见张亦琦,王妈妈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儿,急切问道:“广陵王殿下怎么样啦?”看来,广陵王受伤的消息在军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张亦琦一边洗漱,一边漫不经心地应道:“已经稳定下来了。”洗漱完毕,她用力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再次朝着萧翌的主帐走去。
主帐内,萧翌照旧靠在榻上,双眼微闭,似在假寐。崔致远和徐福静静地站在一旁。张亦琦心里老大不情愿,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伸手给萧翌把脉。萧翌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见张亦琦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对崔致远和徐福说道:“无碍。”回想起不久前她被自己吓得惊慌失措的模样,萧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了些许。
崔致远长舒一口气,接着问道:“那今天是否需要再次把淤血吸出来?”
“今天先不用,等他肺里的伤口再愈合愈合。”张亦琦回答道。
话音刚落,帐外便传来侍卫的通报声:“高先生到!”随后,侍卫领着高先生走了进来。高先生进门后,自然先是为萧翌诊脉。
诊完脉,高先生轻抚胡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赞叹道:“老夫也不得不佩服张姑娘的医术啊。若不是昨日张姑娘及时赶到,老夫恐怕也无力回天呐。”
张亦琦原本郁闷了一早上的心情,听到高先生这番认可,瞬间又雀跃起来,嘴角上扬,笑着问道:“那先生,今日殿下的药方需要更换吗?”
高先生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只需再增加一味药。”
“是扶正的药吗?”张亦琦疑惑地追问。
“正是。”高先生肯定道。
果然如此。张亦琦昨晚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如今听高先生这么一说,心中又涌起更多疑惑。此刻也顾不上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