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没有硬接,手腕一抖,马鞭如同毒蛇般灵巧地甩出,精准无比地缠住了士兵持刀的手腕,猛地一拉!士兵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刀势顿时偏斜。
帐帘被猛地掀开,阿史那莫那张因暴怒、恐惧和厮杀而扭曲的脸出现在门口,手中弯刀还滴着血,眼神如同受伤的野兽,死死盯着这个不知死活闯进来的齐人:“你们?!”
许临书勒住马,就在距离阿史那莫不到五步的距离停下。他甚至没有下马,就那样端坐马上,无视了周围数把指向他、微微颤抖的带血弯刀,无视了阿史那莫择人而噬的目光。他微微抬起下颌,声音清朗,穿透了帐外的厮杀和风雪,清晰地送入阿史那莫和他身边惊魂未定的贵族、将领耳中:
“大王子殿下!阿塔木已死!金帐染血,兄弟阋墙!陆珩将军的大军铁蹄已踏碎王庭壁垒!我们的刀锋,离此帐不过百步之遥!”他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阿史那莫本就绷紧到极限的心头上,“殿下,你还在等什么?等阿史那德杀进来取你首级?还是等齐军的铁蹄将你和你的部众踏成齑粉?!”
阿史那莫握刀的手剧烈颤抖,脸上肌肉抽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却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许临书描绘的,正是他眼前血淋淋的现实和即将到来的绝境!
许临书眼中锐光一闪,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我大齐皇帝陛下,感念草原诸部苦阿塔木暴政久矣!陛下有旨:凡愿弃暗投明,归顺大齐者,皆可裂土封王,永镇草原!大王子殿下,你乃老可汗次子,名正言顺!只要殿下此刻点一点头,我大齐雄兵,便是殿下最锋利的刀!助殿下斩尽叛逆阿那德,扫平不服!更可保殿下部族世代富贵安宁!否则…”他话锋陡然一转,变得森寒无比,“玉石俱焚,就在今夜!殿下是想做草原的雄主,还是想做这雪地里无人收殓的枯骨?!”
“裂土封王…永镇草原…”这几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的咒语,瞬间击中了阿史那莫,也击中了他身边那些同样被恐惧和绝望笼罩的贵族将领。他们眼中原本的疯狂和死志,被一种强烈的求生欲和巨大的利益诱惑所替代,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他们的王子。
阿史那莫胸口剧烈起伏,巨大的诱惑和冰冷的死亡威胁在他脑中疯狂撕扯。他死死盯着许临书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又猛地看向帐外那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方向,似乎想穿透帐篷,看到齐军统帅的“诚意”。
就在这死寂般的对峙时刻,帐外突然传来更加激烈的厮杀声和一声凄厉的惨叫:“左翼王的人从侧翼杀过来了!挡不住了!”
阿史那莫眼中最后一丝挣扎被疯狂取代,他猛地抬起头,嘶声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完全变了调:“好!我阿史那莫,愿降大齐!请大齐天兵助我!杀了阿那德那个畜生!”
许临书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只是微微颔首:“殿下明智!请速整军,与齐军内外夹击!共襄盛举!”说完,他毫不留恋,猛地一拨马头,在阿史那莫亲卫复杂难明的目光注视下,再次冲入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