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难以言喻的兴奋。面对二哥血红的刀锋和咆哮,他并未退缩,反而发出一声尖利的嗤笑:“放屁!阿史那莫!你这头没脑子的蛮牛!可汗刚死,齐人就在外面杀得血流成河!你不去为可汗报仇,不去杀那些齐狗,反而在这里污蔑你的亲弟弟?我看你是想借机铲除异己!”他身边的心腹护卫也立刻拔刀,紧张地护卫在他身前,气氛瞬间绷紧到极致。
“阿那德!你找死!”阿史那莫彻底疯狂,挥刀迎上。
弯刀凶狠地劈砍,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血肉撕裂的闷响。惨叫声、怒骂声、刀锋入骨声瞬间取代了所有理智。华贵的波斯地毯被喷溅的鲜血迅速染红、浸透。案几被撞翻,珍贵的金银器皿和来自遥远西域的琉璃酒具砸落在地,发出清脆又刺耳的碎裂声。巨大的金狼图腾在摇曳的火光和飞溅的血点映照下,狰狞得如同地狱的入口。
萧翌率领的玄甲精骑如同一股沉默的黑色铁流,在混乱的突厥营地中快速穿行。
“殿下!”崔致远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策马靠近萧翌,指向那片沉寂的营盘,“你看西面!那应该就是阿史力的营地。”
萧翌顺着他的指向望去。风雪模糊了视线,但依稀可见那片营盘轮廓完整,栅栏坚固,没有火光冲天,没有喊杀震耳,甚至连溃兵冲击的迹象都极少。几队守卫的身影在营盘边缘的阴影里若隐若现,队形竟然还保持着基本的整齐,如同蛰伏在风暴边缘的巨兽,冷漠地注视着整个王庭的崩溃和燃烧。这与周围炼狱般的景象形成了令人心悸的诡异对比。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顺着萧翌的脊椎爬升,远比这朔原的寒风更加刺骨。所有顺利斩杀阿塔木、引爆突厥内乱的“成功”感,在这一片死寂的映衬下,陡然变得无比虚假和危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太顺利了!顺利得近乎诡异!
从奇袭突破、点燃混乱,到斩首阿塔木,再到如今突厥王庭的土崩瓦解和王子内讧…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推波助澜,精准地引导着这一切的发生!而这只手的主人…
“阿史力…”萧翌的薄唇无声地吐出这个名字,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那片寂静的营盘。
一股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巨大愤怒和冰冷的警觉瞬间攫住了萧翌。他猛地攥紧了缰绳。
“好…好一个借刀杀人!”萧翌的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冰缝里挤出,带着彻骨的寒意。
崔致远不明白萧翌突如其来的反应,低声问道:“殿下,有何不妥?”
萧翌猛地转过头,不再看那片令人心寒的死寂营盘,目光如电扫过身边战意沸腾的玄甲亲卫,最终落在策马紧随其后的许临书脸上。
战场凶险,萧翌本是将许临书留于帐中,不愿他涉险。
但这次许临书趁着萧翌与张亦琦惜别之时混进了军中,直到上路后才被萧翌发现。
“许临书!你和徐福一起。”萧翌的声音斩钉截铁,在风雪中清晰地送入许临书耳中,“火候到了!告诉那几位‘尊贵’的王子我们大齐的诚意和生路!”
许临书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那寒意似乎将他肺腑里最后一丝犹豫也冻结了。他猛地一抖缰绳,座下那匹温顺的河西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决绝的心意,长嘶一声,前蹄扬起,驮着他如离弦之箭般脱离玄甲骑队,径直冲向那片正被血腥内斗和外部杀伐双重蹂躏的王族营区!
萧翌看着那道义无反顾冲入混乱漩涡的青衫背影,眼神幽深如古井。他猛地抬手,玄甲精骑的冲击势头戛然而止,如同一柄瞬间悬停的利刃,静静地矗立在风雪与混乱的边缘。
许临书和徐福单骑突入,帐外,阿史那莫的心腹士兵正挥舞着弯刀,指挥着残余的士兵试图抵挡从二王子方向不断涌来的攻击,同时还要防备着外围越来越近的齐军喊杀声,焦头烂额,状若疯虎。
“站住!齐狗受死!”士兵看到两个齐人竟敢单骑冲来,顿时觉得受到了莫大侮辱,血红着眼睛,挥刀就劈!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