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烛台上摇曳生姿,昏黄的光晕中,萧翌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摊开在案上的舆图。他一袭玄色劲装,腰间悬挂的龙纹玉佩在烛光下泛着幽幽冷光,衬得他剑眉星目间满是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
帐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帐帘被缓缓掀开,一阵淡淡的药香裹挟着丝丝暖意涌入帐内。张亦琦端着一杯参茶,烛光为她的脸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眉眼间满是温柔与关切。
“殿下,休息一会吧。”张亦琦轻声说道,声音如潺潺溪流,清澈而动听。她将参茶轻轻放在案上,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腾,在烛火映照下化作一缕缕朦胧的轻烟。
萧翌闻声转过头,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伸手拉住张亦琦的手,轻声调侃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张军医居然想起还有我这个夫君了。”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紧紧包裹着张亦琦纤细的手,仿佛要将她的温度永远留在掌心。
张亦琦嗔怪地白了萧翌一眼,轻轻推了他一下,然而,她的力气在萧翌面前犹如蚍蜉撼树,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被萧翌顺势拉进怀里。萧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喃喃说道:“别动,让我抱一会。”
张亦琦靠在萧翌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良久。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今天,无意中听到崔将军和长宁公主的谈话,你是不是最近打算动兵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萧翌的衣襟。
萧翌微微一怔,随即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松开怀抱,目光再次投向舆图,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嗯,再过一段时间草原上入春回暖,那时再想对付突厥铁骑可就难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是突厥不是有十万大军吗?”张亦琦抬起头,双眼凝视着萧翌,充满了忧虑。她知道突厥铁骑的骁勇善战,也深知这一战的凶险。
萧翌嘴角勾起一抹冰寒而自信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轻佻,只有洞察一切的锐利和破釜沉舟的决绝。他伸手拿起一支朱笔,笔尖在舆图上轻轻滑动,画出一条极其刁钻、几乎贴着雪山边缘的曲折路线,箭头如毒蛇般直插突厥王庭大营的心脏地带。“谁说我们要大军压境?”他的声音陡然提升,带着金石之音,“三万对十万,唯有以奇胜!”
张亦琦看着舆图上那蜿蜒的路线,满脸疑惑:“什么意思啊?”
萧翌放下朱笔,开始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我十六岁时跟随抚远将军也曾出征漠北,那时我为斥候,带着一小波人马打探军情,没曾想军情没刺探到,反而遇到了狼群围攻,还是饿了一整个冬天的凶狼。”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当时我手下有一个在草原上长大的老兵,他告诉我对付狼群,只要杀掉狼王,他们便群狼无首,我一箭射杀了狼王,果然剩下的狼全都作鸟兽散。”
张亦琦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你是说你要找到突厥的狼王?”
萧翌走到她身边,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眼中满是宠溺:“没错,你看。”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舆图上,“突厥十万大军,看似铁桶,实则不然。寒冬之下,各部族分散驻扎,取暖过冬,联系不畅。其核心,便是这金狼大帐所在的中军!”朱笔的笔尖狠狠戳在代表突厥可汗大纛的位置,“我要的,不是击溃十万大军,那非人力所能及。我要的,是在这冰天雪地里,于十万突厥狼骑环伺之中,取其可汗阿塔木首级!群狼无首,其势自溃!”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狂傲与笃定。
张亦琦还是有些忧心,她皱着眉头说道:“可人毕竟不是狼。所谓打狗入穷巷,易遭反噬,万一你这擒贼先擒王,激起了他们团结一起同仇敌忾的心理,那无异于引火烧身。”
萧翌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再次拿起舆图,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每一处标记,缓缓说道:“上一位突厥可汗去世还不足一年,尸骨未寒,他的几个儿子为了汗位已经打起来了。按照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