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在广阔的天地间尽情翱翔。而她却为了自己,甘愿在那深宅中度过无数个日夜。想到这里,萧翌的神色微微一黯,心中满是愧疚。

张亦琦敏锐地察觉到了丈夫的异样,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歪着头,好奇地问道:“怎么了?”眼神关切。

萧翌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没什么,想着什么时候这场战事能早日结束。”他的目光望向帐外的风雪,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期待。

张亦琦微微凑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问道:“那你有信心吗?”

萧翌转过头,深深地凝视着妻子的眼睛,嘴角缓缓上扬,语气坚定而温柔:“之前是没有,你来了就有了。”

寒风裹挟着雪粒掠过医帐的布帘,长宁公主跪坐在炭火旁,被烟熏得微红的眼睛紧盯着药罐。她粗布衣衫的袖口挽到手肘,发间随意别着木簪,曾经养尊处优的手指被药汁染成深褐色,正笨拙却认真地搅拌着沸腾的药汤。何婵娟在一旁耐心指点,张亦琦则穿梭在病床间换药,不时投来欣慰的目光。

"药香太冲了。"长宁突然皱着鼻子抱怨,随即又抿紧嘴唇,像是跟自己较劲般重新握紧药勺,"但他们伤口化脓的味道比这更难闻,我都能忍过来。"她舀起一勺汤药仔细观察成色,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雪沫,在昏黄的烛光里轻轻颤动。

张亦琦为伤兵换完药,直起腰时听见长宁的嘟囔,不由得轻笑出声。她走到药炉旁,伸手将快要滑落的木柴推进火堆,跳跃的火苗映亮长宁倔强的侧脸:"记得在玉门关时,公主还说闻不得血腥气呢。"

这句话让长宁的动作顿住。她望着咕嘟冒泡的药汤,忽然开口:"张亦琦,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在玉门关时你最后为什么对我跪下行礼了。"声音里带着难得的郑重。

张亦琦倚着药架,静待下文。寒风卷着雪片从帐帘缝隙钻进来,却被跳动的火焰烘成暖意。

"你不跪,我就不让那些伤兵起来。"长宁的声音低下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罐粗糙的陶壁,"我真的是太坏了。"她抬起头时,眼眶竟有些发红,"那时候只觉得自己尊贵,却不知道那些跪在泥水里的人,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我们的长宁公主终于长大了。"张亦琦笑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没开玩笑!"长宁急得站起来,粗布裙摆扫过药炉溅起几点火星,"没有这些将士舍生忘死,我哪能在京城当高枕无忧的公主。"她突然转身望向排列整齐的病床,月光透过帐顶的缝隙洒在熟睡的伤兵脸上,那些缠着绷带的额头、结痂的手掌,此刻在她眼中都化作守护皇城的力量。

"所以我要加倍努力地照顾他们!"长宁攥紧腰间的药囊,郑重的说道。

“嗯,我相信你。”

主帐内,厚重的牛皮帘隔绝了大部分风雪,但寒气依旧无孔不入,烛火在冰冷的空气中不安地跳动,将三条笔直的身影拉长投在帐壁上。萧翌、崔致远、陆珩围着一张铺开在简易木架上的漠北舆图,气氛凝重得如同帐外冻结的冰河。

地图上代表突厥大营的黑色狼头标志狰狞地压在代表齐军的小小红旗之上,十万对三万,触目惊心。炭盆里的火光映在萧翌深邃的眼眸中,却点不燃丝毫暖意,只有一片沉静的冰湖。

“不能再等了。”萧翌的声音不高,却像冰棱坠地,清脆而冷硬,打破了帐内的沉寂。他用带着薄茧的手指重重敲在舆图上突厥王庭大营的位置,“寒冬是屏障,也是枷锁。如今冰雪未融,突厥人料定我们龟缩防守,正是他们最松懈之时。一旦天气回暖,草场复苏,突厥铁骑的机动性将十倍于我,十万大军铺天盖地压来,我们这三万疲惫之师,纵有坚韧不拔之志,也难逃被碾碎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