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坚定而决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听见“和离”这两个字,萧翌顿时大惊失色。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慌乱。他大步上前,走到张亦琦面前,一把抓住她冰冷的手,声音颤抖着:“小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写这封和离书不是因为想要和你和离,我是。”

不等萧翌说完,张亦琦已经打断了他,她的眼中泛起一层水雾,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是觉得,你会葬身漠北,所以为我好,替我安排好下半生的生活,把你的财产全部给我,好让我行尸走肉般的过完这辈子,是吗?”她的语气中满是委屈与埋怨。

“小满!”萧翌痛苦地喊了一声,眼中满是愧疚。

“你答应过我的。”张亦琦的眼睛已经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说过不再只身涉险,你不瞒我的。你还当我是你的妻子吗?”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心中的委屈与担忧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小满!”萧翌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情感,他一把将张亦琦紧紧地圈在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是我不好,不该瞒你,都是我不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自责与懊悔。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让张亦琦担惊受怕了很久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那一刻,所有的坚强与倔强都瞬间崩塌,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靠在萧翌的肩头,放声大哭,将这段时间以来的委屈、担忧、害怕,全都化作泪水宣泄出来。萧翌紧紧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眼中满是心疼与自责。

张亦琦哭了许久,直到眼泪干涸,只剩下无声的抽泣。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在萧翌的怀中,渐渐平静下来。

铁马冰河(七)

漠北草原的寒风如利刃般呼啸而过,卷起漫天的雪粒,在夜色中肆意飞舞。远处连绵的雪山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银辉,与漆黑的天幕相互映衬,仿佛一幅苍凉的水墨画。军营里,一顶顶帐篷在风雪中微微摇晃,犹如茫茫雪原上的孤舟,显得格外孤寂。

萧翌与张亦琦虽为夫妻,可在这战时的艰苦环境下,即便萧翌身为统帅,也不能有丝毫特殊。于是,张亦琦便与长宁、何婵娟一同挤在一顶帐篷里。中原此时早已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时节,而这里却依旧被冰雪笼罩,大雪纷纷扬扬,似乎永不停歇。不过,这场大雪倒也带来了短暂的安宁,齐军与突厥双方都选择按兵不动,给了将士们宝贵的休养生息时间。

军营里的医所总是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张亦琦整日穿梭其中,忙碌而充实。她的发丝被汗水浸湿,随意地贴在脸颊两侧,眼神却始终专注而坚定。在她和高先生一行人的悉心照料下,轻伤的士兵很快便恢复了元气,重伤的也得到了妥善安置,渐渐有了生机。张亦琦又找回了那种熟悉的生活节奏,尽管每天累得精疲力竭,一沾床就沉沉睡去,但每当看到伤兵们在她的救治下痊愈,满怀感激地离开医所时,她的心中便涌起一股久违的成就感,那是在京城的深宅大院里从未有过的满足。

夜幕深沉,寒风拍打着帐篷发出“呜呜”的声响。主帐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在萧翌和张亦琦的脸上跳跃。这难得的共处时光,让平日里严肃冷峻的萧翌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桌上摆着简单的饭菜,热气腾腾的羊肉在陶碗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萧翌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鲜嫩的羊肉,轻轻放入张亦琦的碗中,目光温柔而关切:“多吃点,羊肉去寒。”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暖,在寂静的帐中格外清晰。

张亦琦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眼神明亮如星:“我一点都不冷。”她的脸颊因忙碌而微微泛红,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娇俏动人。

看着眼前的妻子,萧翌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自张亦琦来到军营,他惊喜地发现,那个曾经被困在高门大院里,眼神中偶尔会流露出一丝落寞的姑娘,如今又重新焕发出了久违的活力。她就像一只向往自由的鸟儿,终于挣脱了金丝笼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