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来人啊,快把她给我叉出去!”
“你!”张亦琦被何源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气得满脸通红,毫不畏惧地回怼道,“你简直刚愎自用、冥顽不灵!没有足够的医术,就别在这儿折磨伤兵,草菅人命!”
何源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小丫头嘴巴竟如此厉害,竟敢当众这般嘲讽自己的医术。他恼羞成怒,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抬手就朝着张亦琦打去。然而,他低估了张亦琦。张亦琦这一年来做农活,力气着实不小,平日里也学了些防身的技巧。只见她眼疾手快,一个分措手,便轻松地将何源反手压制住了。就在这一瞬间,空气中甚至传来了“咔嚓”一声脆响。张亦琦一边压制着何源,一边质问道:“你身为一个医者,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何源被制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却又挣脱不得。
高先生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劝道:“张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听到高先生的话,张亦琦这才猛地松开了何源。何源一个踉跄,没站稳,向前扑倒在地,狼狈不堪,满脸涨得通红,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羞愤。
“何军医,”高先生走上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该虚心听听其他人的意见了。”
“哼!”何源重重地冷哼一声,满心不甘又无可奈何,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医所 。
“张姑娘,对于这位伤兵,你有何见解?”高先生转过身,目光温和地询问张亦琦。
张亦琦微微思索片刻,说道:“先生,我记得在草药之中,有一味药,人服用之后,会浑身软瘫,如同醉酒般麻木沉醉。”那是她大三时,在图书馆偶然翻阅一本关于中药麻醉的书籍时了解到的,只是时间太过久远,许多细节都已模糊。
“你说的可是曼陀罗?”高先生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张亦琦顿时兴奋起来,眼中闪烁着光芒,“这位伤兵需要让肌肉松弛下来,才便于正骨,而且正骨之后,必须进行外部固定,防止断骨的断端再次移位。”
高先生轻轻摸了摸胡须,若有所思,随后走到案前,提笔刷刷地写下处方。
肌松的难题得以解决,可外固定的问题又摆在眼前。这个时代既没有钢板,也没有石膏。张亦琦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替代之物,突然,脑海中浮现出田力的身影。
她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在众多帐篷间来回穿梭,终于找到了田力。
“田大叔。”张亦琦恭敬地躬身行礼。
“怎么,又来要木材搭床啦?”田力一边熟练地锯着木头,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多谢田大叔,床已经搭好了。”张亦琦笑着回答,同时用手比划着,“我想要一根这么长的木棍。”
田力抬眼瞥了她一下,疑惑地问:“要木棍做什么?”
张亦琦耐心解释道:“有伤病员骨折了,重新接骨之后需要进行外固定,防止断端移位。”
田力听完,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缓缓说道:“移位了是不是就会像我一样,变成瘸子?”
张亦琦的目光落在田力的腿上,心中暗自懊悔,意识到他很可能就是因为骨折移位才落下残疾的。正想开口安慰几句,只见田力随意地一挥手,说道:“你自己去那边找找吧。”
“谢谢田大叔!”张亦琦连忙道谢。
在堆积如山的木头中,张亦琦仔细翻找,终于找到了一根大小长短都恰到好处的木棍。她匆忙赶回医所,此时伤兵刚刚服下麻药,眼神变得迷离,昏昏欲睡,身上的肌肉也逐渐松弛下来。张亦琦并非骨科专业出身,并不擅长手法复位,无奈之下,只能去请何源。何源看到张亦琦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还是来到伤兵身边准备正骨。张亦琦在一旁帮忙,将找来的木棍紧紧绑在伤兵的肢体上。何源原本心存疑虑,然而实际操作时,他惊讶地发现,正如张亦琦所说,伤兵喝了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