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连翘恭敬地应道,眼神坚定。
夜已深沉,寒冰殿内烛火摇曳。连翘笔直地端坐在离床榻一丈远处的木椅上,身姿挺拔如松,双手交叠放在膝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她身着一袭紧身黑衣,腰间别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仿佛一尊时刻准备战斗的雕像。
张亦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看着始终保持警戒姿势的连翘,心中满是不忍。“连翘姑娘。”她轻声呼唤,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连翘立刻转头,目光专注地看向张亦琦:“张姑娘,有什么吩咐?”
“你也去睡觉吧。”张亦琦温柔地说道,“这样一直坐着,身体会吃不消的。”
连翘微微摇头,眼神坚定:“殿下叫我贴身保护您。”她再次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您只管放心睡觉就好。”
张亦琦张了张嘴,本想问她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要做死士,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心中暗想,如果不是命运所迫,谁又会愿意做这个卖命的差事呢?
“这样吧,”张亦琦坐起身来,把自己的床让了出来,“你和我睡一起。”
“张姑娘,这可使不得。”连翘连忙摆手,神色慌张,“我怎能与您同榻而眠?”
“殿下不是要你贴身保护我吗?”张亦琦笑着说道,“你现在离我这么远,怎么能保护得到呢?咱俩得睡一起才行。”
连翘犹豫片刻,最终微微欠身:“是。”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躺在床的外侧,身体紧绷,手依然紧握着腰间的匕首,时刻保持着警惕。
张亦琦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她还是不能让连翘完全放松下来,但躺在床上总比硬坐一夜要舒服多了。
更深漏断,萧翌的寝殿内铜兽香薰吞吐着青烟,将案头堆积的密函都染上了沉水香。萧翌斜倚在檀木椅上,玄色衣袍半敞着露出月白中衣,在烛火摇曳间投下细碎的阴影,将他深邃的眉眼切割得愈发冷峻。
“鸿胪寺那边的人都过了一边吗?”萧翌忽然开口,声音像是淬了冰,尾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抬眼望向阶下,烛火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徐福上前半步,“已经查验过了。”他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瞥向紧闭的门窗,“探子来报,吐蕃使臣在进京前曾与宋修齐接触过。”
萧翌修长的手指重重叩击着舆图上的玉门关标记,指甲几乎要将宣纸戳出破洞:“玉门关那边情势如何?”烛芯“噼啪”爆开火星,映得他侧脸绷紧的肌肉微微颤动。
“还算稳定。”叶临从阴影中转出,玄色劲装沾满风尘,腰侧的匕首还在往下滴水,“但我们在吐蕃营帐外围窥探到,他们正在往祁连山隘口增兵,三日来已经调动了两千精锐。”他抖开一卷密报,指腹在某处重重摩挲,“而且运粮队走的都是山间小道,显然是想避开我方耳目。”
萧翌忽然冷笑,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几分森然:“那宋府和申家可有联系?”
叶临与徐福对视一眼,前者上前两步,压低嗓音道:“殿下神算,宋修其昨日丑时三刻,在醉春阁雅间见过申文豹。”他掏出一方染着胭脂的帕子,“申文豹这次因为宋家小姐的事情,颜面尽失,每日都在醉春阁买醉,宋修其见他想必是为了负荆请罪的。”
“负荆请罪?”萧翌猛地起身,宽大的衣袍扫落案上密函,他抬脚踹翻矮凳,木凳倒地的声响惊得梁上栖着的夜枭发出一声怪叫。萧翌背着手在书房踱步,靴跟踏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宋若甫这只老狐狸,还真是物尽其用,他分明就是想联合申家和吐蕃来一场里应外合。不管是成是败,他都可以完美隐去自己,让申家充当乱臣贼子,让吐蕃展现狼子野心。成了,他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最后废掉皇兄,败了,于他而言也无关痛痒,就凭一张嘴,一本万利。”
徐福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舆图:“那该怎么办?”
萧翌忽然停住脚步,伸手捏起案上的虎符,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