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芙没说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李玄胤当她听着,继续道:“去岁新科状元刘治升是告老刘太傅三子,此人文武极佳,颇有清流风骨,就是不知其幺妹品格,倘若高远,不可不为太子妃人选。”

“还有户部尚书宋……”

李玄胤一句话没说完,怀中女子伸手推开她,兀自下了榻。李玄胤微怔,眉心挑了挑,不知自己又怎的把这人惹着了。

“好好的闹什么脾气?”

婉芙背对着他,坐在窄榻边上,半张侧脸白皙赛雪,即便过了三十的年纪,依旧跟朵娇花似的。

“皇上这般,是要给福儿选多少个女人?”

李玄胤转了转扳指,答她的话,“太子纳妃,至少要一正室,二侧室,三人。”

“臣妾看不是皇上想为福儿选妃,皇上是想自己选了!”婉芙啐了一口,十分的不悦。

李玄胤眉头狠狠皱起来,登时变了脸色,“说什么胡话!朕可没想过这事儿。”

“皇上没想过,还说得头头是道。”婉芙说罢,起身就要走,手腕倏忽被一道大力拉住,她跌到窄榻上,被男人压到身下。

李玄胤照着婉芙的臀就打了一掌,疾言厉色,“蛮不讲理,就仗着……”

婉芙高傲挑眉,打断他,“臣妾就是仗着皇上宠爱,怎么了嘛?”

“皇上,臣妾这么做,也是为了福儿好。”婉芙双臂缠过男人的后颈,微顿片刻,眼眸中生出几分失落,“臣妾当年跟了皇上,从未想过会有今日。”

李玄胤怔然,薄唇轻轻抿住。

婉芙认真道:“臣妾有幸,能得皇上宠爱,更有幸,生下福儿。但后宫里,不是所有嫔妃都如臣妾一般,后宫女子为了争宠,用尽了心机,到最后,又有几人能得善终。臣妾不想,福儿的后宫,也如臣妾经历过的一样。”

她倾身,吻了吻男人的唇角,“臣妾相信福儿的能力,江山的稳固,也不必非要去倚靠后宫女子的制衡。”

“臣妾只求皇上一件事,让福儿自己去选。”

……

八月初六,宫里办了一场赏花宴,皇后邀贴,宴请上京官宦世族夫人小姐入宫品茗。明面上说是赏花宴,私下里,众人都明白,皇后娘娘这是打算为太子殿下择妃了。

上京妇人无人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室,就算为侧妃妾室,将来也是后宫里的娘娘主子,身为母亲,与有荣焉。

转眼到了赏花宴,上京贵女换上家中亲裁的锦缎,鬓贴黄花,眉坠金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是大家贵气。

入了御花园,刚过及笄年岁的贵女们相互结伴,跟随引路的宫人进了正园。

其中唯有一人,避开一众,独去了御花园深处。服侍的婢女担心,“小姐去的迟了,万一惹得皇后娘娘不高兴……”

往前头走的女子生的柳眉杏眼,琼鼻粉唇,一袭水色的对襟窄裙淡雅如菊,不张不显,柔和得像镜中花月。

她闻言,浅浅一笑,食指抵住唇瓣,示意婢女噤声,“我随母亲入宫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为人宽厚,从不会因小事责恼了下面的人。我去的迟了,皇后娘娘至多不喜,不会多责怪什么。”

婢女仍旧担心,“可是小姐进宫是选妃来的,惹得皇后娘娘不喜,小姐怎么入太子殿下的眼?”

女子摇摇头,“傻丫头,你还不明白?依我的身份,至多入宫做太子殿下的侧妃,但我不愿。”

“宁做寒门妻,不为高门妾。殿下很好,只是我不愿做男子的妾室。”

温遥看够了家中妾室在母亲手下的磋磨,她不愿意做母亲那样困于内宅的女子,更不愿意做那些只能受母亲眼色的妾室,她要嫁,就要嫁一个顶天立地,只心于她一人的男子。

日头正中,温遥估摸着时辰,准备往回走,鬓间的步摇随着她的脚步坠到地上,温遥弯身,正欲捡起那只簪花,一男子先她一步。

男人手掌大她许多,手指骨节分明,指腹略有薄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