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皇后薨逝,举国大丧。正值年关,皇后丧事从简,皇上以皇后修身信佛为由,不入皇陵。何家子弟具是纨绔之徒,早已没落,而今天下是皇室的天下,即便皇上不准皇后葬入皇陵,也没人敢置喙半句。

婉芙没在李玄胤面前提起皇后薨逝一事,皇后与张先礼做出不轨之举,皇上面上不提,想必心中定是厌恶,早有意,不葬皇后于皇陵。

犹记她初入宫时,皇后有太后姑母,风光无限,冠戴凤鸣珠翠,身着牡丹缎锦,端庄雍容,华贵万千,而今下场,只叫凄凉。

为办皇后丧事,腊月初,太后回宫。不同于上次宫门接迎的热闹,这回只余以婉芙皇贵妃为首,携宫中剩下位低的嫔妃。

皇上亲自于南门,太后从轿撵中下来,素发粗衣,清霜点鬓,没有珠钗翡翠装饰,如寻常老妇。

婉芙诧异地多看两眼,太后在佛音寺住的这几年,似乎清减了许多。

众嫔妃福身做礼,来福对这位朴素无华的皇祖母印象很淡,他拜过礼,小小的人站在一众大人中,气势却未减半分,颇有储君之风。

太后手捻着佛珠,目光在福儿身上停留片刻,稍许,叹息一声,平和道:“福儿这么大了。”

来福懂事地上前,先一拜首,“福儿请皇祖母安。”

太后怔然,眼含泪光,连连说了三声好字。

皇后薨逝,是为大丧,虽是近了年关,因丧事,宫中不见喜气。

如今太后回宫,婉芙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因旧事留下的影子,她心里并不愿意去给太后请安,奈何没了皇后,她身为皇贵妃,位份最高,倘若懒着不动,难免让人寻到处置的由头。

天色正明,婉芙在男人怀里动动身子,腰背被大掌扣住,她无奈不得动弹,推了推李玄胤的胸膛,“皇上今儿休沐,臣妾却不能得闲了,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可不能跟着皇上胡闹。”

李玄胤听出她话中不满,手掌探进寝衣里欺负她,好笑道:“有朕在,怕什么?”

男人晨起最有兴致,扌柔着扌柔着,李玄胤呼吸渐沉,眼皮子耷拉下来,睨着女子颈下的白皙,终究是没忍住。

此番过去,等婉芙收拾妥当,再去寿康宫,都快到了晌午。

婉芙哭丧着脸,握起绣拳捶了把李玄胤胸口,“都怪皇上,皇上去跟太后娘娘交代吧!”

瞥见她脖颈下的红痕,李玄胤勾勾鼻骨,心虚地握住那只软绵无力地拳头,“好了,朕去就是。”

……

寿康宫

这是太后回宫的第一日,位低的嫔妃早早到了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却迟迟不见后宫里位份最高的那位。

早有嫉妒婉芙的嫔妃,这时候见到太后,再忍不住抱怨两句,“昨夜皇贵妃娘娘侍寝,料想现在是还没起身呢。”

旁人闻声,都不禁朝那说话的嫔妃看去一眼,却没人在这时候为皇贵妃说话。

这两年,皇贵妃受尽了皇上宠爱,即便怀了身孕,皇上依旧会留宿昭阳宫,这等恩宠,她们艳羡不已,艳羡久了,就生嫉妒,做甚同为嫔妃,她们就要矮皇贵妃一头,别说受宠,连见皇上一面都难。

端妃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水,笑着赞叹两句,亲自给太后奉茶,“臣妾从未饮过这般清甜的茶水。”

这茶是太后从佛音寺亲自种下采摘的,今日嫔妃到寿康宫问安,一众嫔妃抿过小口,就不愿意再去饮,太后头回见有人说这苦涩茶叶甘甜。

她笑了笑,“你喜欢,哀家这儿多的是,拿回你宫里去喝。”

这么一打岔,倒显得那嫔妃尴尬。

殿外小太监传话,圣驾到了寿康宫,太后笑意淡下来,随之小太监引人入殿,李玄胤行礼,“儿子给母后请安。”

后宫嫔妃相继福身,眼光不住偷瞄皇上,皇贵妃性子懒散,不愿受人拜见,她们去昭阳宫不得,不知有多久,没再见过皇上了。

李玄胤掠了眼内殿的嫔妃,淡淡沉声,“太